不不不!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们才见过几次啊?才说过几句话啊?都没有认真了解过彼此,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发展到求婚的地步!
几乎是一瞬间,阮沅惊恐地在心里将这个想法否定掉!
好像生怕晚了一秒,它就会变成现实。
阮沅觉得,一定是白天那些同事的谈话影响到了自己,否则她怎么会产生这么荒谬的想法!
服务员拿了餐单离开后,阮沅决定先发制人。
“余先生今天约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余家铭笑了笑,说:“没有什么事。之前不是说好,等我这阵子忙完了,就抽时间陪你的吗?虽然不能陪你太久,但是一顿饭的功夫还是有的。
这家西餐厅据说口味和氛围都很好,喜欢吗?”
阮沅一时语塞。
什么时候说好了?谁需要你陪了?!
余家铭在自说自话些什么东西!
阮沅之前觉得他是有些自私自大,现在又觉得他还自以为是得厉害。
她突然有些好奇,这个人是怎么看待这顿饭的,又是怎么看待他们两人关系的。
“余先生觉得这顿饭是一种补偿?”
毕竟按照他刚才自说自话的解释,在阮沅听来就是这个意思。
余家铭看了眼阮沅,以为她不喜欢“补偿”这个说法,于是做了补充:“你也可以认为这是约会。”
“约会?”阮沅更不喜欢这个解释了,眉头不自觉地微微皱了一下。
“男女朋友来情侣餐厅吃饭,不就是约会吗?还是说你更喜欢看电影?不过今天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下次我空下来了,可以再带你去看电影。”
余家铭不觉得自己这次的安排有什么问题,甚至已经开始在计划下次的约会项目了。
阮沅觉得很不舒服,余家铭刚才的那段话,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不仅自以为是的认为他们已经是男女朋友的关系,甚至对所谓的“约会”安排都充斥着一股高高在上的施舍感。
阮沅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她得好好想想,该怎么让他知道,相亲不是发对象,他们只是刚认识,不是男女朋友,以及未来他们也不可能。
两人面对面坐着,尴尬地沉默了一会儿,服务员过来上酒。
服务员给两人大概介绍了一下这款红酒的来历和风味,给两人各倒了一杯后,就离开了。
“阮小姐喜欢喝红酒吗?”余家铭见她刚才听得认真,似乎很感兴趣。
“你不喜欢吗?余先生点了一瓶好酒,应该平时对红酒很有研究吧?”阮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我只是点了最贵的,对红酒并没有研究。平时也不喜欢喝酒,我这双手需要做很多高难度的手术,酒精只会影响我双手的精准度。”
阮沅有些无语,不过他对自己的工作这么认真负责的态度,倒是挺值得敬佩的。
没过多久,服务员开始陆续上菜。
柏菲西餐厅不愧是常年在榜的西餐厅,每道菜品摆盘精致,口味更是绝佳,不愧是米其林一星的水平!
阮沅吃得津津有味,暂时忘记了两人间的不自在。
不论如何,这趟来得不亏。
不过,余家铭却好像不怎么喜欢,每道菜都没有吃完,看来是不怎么合他的口味。
阮沅注意到他又是吃了两口就放下刀叉,忍不住问道:“余先生点的菜,不合口味吗?”
余家铭和她点的套餐不一样,阮沅自然而然地以为他点的那些不好吃。
“这倒不是,我只是不习惯吃西餐。我个人还是更偏好中餐的。”余家铭擦擦嘴,解释道。
阮沅:……
不喜欢干嘛还要约着来吃西餐?为了让自己有面子吗?
阮沅正想着该怎么接他的话,就听到他又问起来:“阮小姐会做饭吗?”
这个问题,她记得余家铭之前问过她了,之后还自顾自地说了一堆他未来的打算,听得让阮沅很是无语。
不知道他是因为上次没有得到她确切的回答,执拗地想要一个答案,还是因为忘记了,阮沅却忽然觉得,这或许是一个可以跟他好好说清楚的契机。
阮沅也放下了刀叉,斟酌了一下后,开口说道:“余先生理想的妻子是什么样的呢?”
余家铭微微一愣,没想到阮沅会问出这个问题。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或许是她在讨好自己的信号。
他仔细考虑了一下,说:“温柔贤惠,大方懂事,不作不闹。我不需要她出去工作赚钱,在家里孝顺公婆,照顾和教育好孩子就行。支持和理解我的工作,最好还会做饭,能够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阮沅听着,点点头,都是很传统的女性“美德”。
一个完美的家庭主妇必备的“美德”。
一段丧偶式婚姻中常见的家庭现象。
阮沅笑了笑,随后看向余家铭,问道:“余先生知道我理想中的丈夫是什么样的吗?”
余家铭皱了皱眉:这是要开始对自己提要求了?
他没有回答,阮沅也没想要他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说道:“理解我,认同我,尊重我,支持我。
“能够理解我在工作一天后的疲惫,会主动承担家务,会做饭给我吃,或者我们一起出去吃。如果有了孩子,也会主动揽过照顾孩子的责任;会换位思考我的不易,倾听我的难处,给我提供正向的情绪价值;
“认同和肯定我的想法和决定,如果我有判断失误的时候,会耐心地跟我分析和讨论问题,而不是不由分说地就指责我;
“我们是平等的,也是自由的。他尊重我的交友,我的工作,我的隐私以及我的任何意愿,不会强迫我,也不会高高在上地施舍我或者自以为是地替我做决定;
“最后,要支持我的工作。我想要工作,也喜欢出去工作,不会要求我在家做家庭主妇,不会束缚我去追求我想要实现的人生价值。”
阮沅洋洋洒洒说了一堆,也一边在观察着余家铭的神情。
见他神色变得有些难看,阮沅在心里哂笑了一下。
她其实说得很委婉了,没有直接怼他大男子主义已经很客气了。
迎向余家铭打量她的复杂目光,阮沅扬起一个礼貌而得体的笑容,总结道:“这么看来,余先生,我们不太合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