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椅子砸过去,失了准头,没有砸中马芝兰,但把她吓得不轻。
她边跑边骂,十分难听。
许清欢本来就在关注这边,听到骂声,连忙出来,拦住了马芝兰,“你骂什么?再骂,我让你永远都骂不出来。”
陡然出现人声,马芝兰吓了一跳,转身看到是许清欢,忙开口,“清欢啊,你继兄病了,你跟我去,帮他治治。”
江行野在马芝兰开口的时候就急了,冲过来,许清欢握住了他的手腕,顷刻,他烦躁的心就冷静下来。
“病了?”许清欢笑道,“不能人道那种病?”
这边动静一大,围观的人就不少,连江老爷子和老太太都过来了,听了这话,满场哗然。
“真不能人道啊?听说李家就李宁华一个独种儿子,害了这病,以后不是要断子绝孙?”
“活该呢,那可不是个好东西,就马芝兰这蠢货不疼自己的儿子,疼别人的儿子。”
“就是,以前可没少欺负小野。”
许清欢耳力好,把这些话都听进去了,特别是李宁华欺负江行野,她眸光一冷,“有病找医生,找我没用。”
“你不是大夫吗,再说了,那医院治不好。”马芝兰虽然生气许清欢这么大剌剌地将她继子的病宣扬出来,可是,现在不是求着许清欢,也不好说重话。
“医院都治不好的病,我一个卫生室的赤脚医生,我怎么治得了?”许清欢道。
“我儿子是不是你害他不能人道的?”马芝兰气愤不过,“以前都好好的,就那次,进了派出所后就得了这毛病,你要不给他治好,我就到处说是你……”
江行野拳头握得青筋凸起,他真想一拳揍这人。
曾经,也就是她这张嘴,恨不得整个广安县都传他杀人,他是二流子,他去继父家里偷钱差点把继父给杀了。
“你要是敢说,我撕烂了你这张嘴。”周桂枝跑了过来,猛地一推,将马芝兰推摔在地上,“你那混账继子不能人道,和我家欢欢有啥关系?”
许清欢冷笑一声,“你当我是阿野?阿野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他拿你没办法,你觉得我和他一样?
你去说啊,你到处去说啊,我要是听到半点有损我名声的话,我就把你送进派出所,让你去蹲笆篱子!”
她指着马芝兰道,“正好,当年你是怎么诬陷阿野的,新仇旧恨,我们一起算。”
马芝兰愕然,“你,你,你这样的泼妇,还想进江家的大门?”
“这句话轮不到你来说!”
江老爷子上前来,“芝兰,当年在江家的时候,你不会心疼自己的男人,生了阿野,你也是不管不顾,一山望着另一山高,一心想往城里奔。
振华没了,成全了你,你现在也去了城里。这穷乡僻壤的,往后你这城里人还是不要来了。”
这么多年了,江老爷子还是第一次露面,一开口,所有人都不敢吱声儿了。
马芝兰看着昔日的公婆,到底不敢造次,她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爹,我只是想让儿媳妇给我那继子看个病。”
江老太太道,“你别喊爹娘,我们都是乡里人,可当不得你的公婆。你离了江家,往后和我们没有关系了。你但凡有点良心,还做个人,都不该开这个口。”
“是啊,还儿媳妇呢,让儿媳妇去给继子看这种病,真不知道这脑子是怎么想的?”
“呸,真不是个东西,小野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可不是,以后不许她再来了,再来,怎么就打!”
江行野紧紧地握住许清欢的手,冷冷地看了他妈一眼,拉着她转身就走。
走出没几步,就被刘珍珠拦住了,“行野,许知青,她儿子那病没法治,你看,能不能帮我家红兵看看啊,红兵这病不是那种脏病,就是浑身没力气,站不起来,吃了好几只鸡了,也没用。”
乡下人,那鸡快比人珍贵了,一年到头的油盐酱醋都靠鸡下蛋来换,称之为鸡屁股银行。
“你儿子那病不好治,要用的药材珍贵得很,相当于是以钱换命,你家恐怕治不起。就算治好了,将来也是个废人,走路跑跳是没问题,就是出不得力,干不得重活,连娶妻生子都不行。”
许清欢看着刘珍珠脸上的血色渐渐地褪尽了,只剩下一片苍白,“你想好了做决定,要是不放弃,就准备五百块钱,我帮你治。”
“五,五,五百?”刘珍珠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大笔钱,“能不能少点?”
“有钱我都不一定能够拿到药材,要嫌贵,那就别治了,反正治好了也是个废人。”
刘珍珠失魂落魄地往回走,许清欢淡淡地看了一眼。
江行野扯了扯她的手,“别看了,不想治就不治了。”
“不治的话,她会不会去举报我,说我故意不给她儿子治病?”
“她不敢!”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很不道德,其实赵红兵的病我不是不能治,也不需要花这么多钱,只不过,我不想给他治病,我听说他对江大草很不好,大草和小草都是很可怜的孩子。”
如果治好了一个人渣,而毁掉一个好女孩子,只有蠢货才会干这事。
更何况,那天在河边,赵红兵是打算向她下手。
“不会!”
江行野将许清欢牵回自己家里,他虚掩上了院门,许清欢四下里望望,“你带我来干吗?你不用去厂子里看看?”
“一会儿去。”
他胸口充满了戾气,满心都是烦躁,这会儿什么都做不成,只想和未婚妻待在一起。
隐秘的心思被窥破,江行野还有些不好意思,进了房间之后,就将许清欢搂在怀里,朝她的唇压下来。
许清欢身子往后仰,唇上有轻微刺痛,“呀”了一声。
“你是属狗的吗?”
许清欢的手扶在他的耳后,慢慢地用力,十指扎入他短而有些硬的头发里。
“不许你胡思乱想!”江行野狠狠地咬。
许清欢软在他的怀里,“你做的事没法让不我胡思乱想。”
江行野说的是刚才她说自己不道德的事,听她这么说,不由得笑了,一把抱起她,将她放在炕上,“你在想什么?”
“想我怎么做?”他埋在她的胸口,声音闷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