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管家七十多岁,自从五年前心脏出现问题后,开始注意养生,这次出来和阿琅吃涮羊肉,还是背着家庭医生偷跑出来的。
“清口糖带了吧?”张管家越老越像小孩,一见到阿琅就凑上去伸平手掌。
阿琅掏了两下兜,抓出一把甜甜圈形状能吹响的清口糖,塞进张管家手里。
“还是小琅贴心。”
“叔,别叫我小琅了,算我求你。”阿琅无奈,在张管家面前,总觉得自己还是个小崽,这副身体都奔五了。
“好好好,小琅不让喊,叔就不喊。”张管家拍拍阿琅的手,往自己嘴里丢了颗糖。
阿琅点餐,老城区物价低,店铺位置偏僻,纯靠口碑,年轻人不多,两人点了四百块钱的肉,很快一盘盘上齐了。
“叔,快吃,吃完再吃糖。”阿琅用长柄筷子涮肉,蘸着二八酱,螂生值得。
张管家用假牙咬碎清口糖,两人一起不说话闷头吃,饭搭子就是那么纯粹。
“同哥……”隔壁包厢一个醉醺醺的男声响起。
阿琅筷子一顿,竖着耳朵听。
张管家轻微耳背,没听到隔壁的声音,伸筷子径直夹走了阿琅准备夹的那块肉。
“叔,我去趟卫生间。”阿琅心痒痒,必须得派螂小兵去探一探。
“去吧。”
阿琅迈着小碎步进了卫生间,两分钟后,一队体积小巧的螂崽崽进入隔壁包厢。
隔壁。
宗季同端着酒杯,醉眼朦胧盯着透明的酒水,一旁的朋友老何苦口婆心劝着他:“反正你身边那几个女的也跑了,真想再找,就和你原配复婚呗,表现好点,面子上过得去,弄些钱在手里,我自己也有家庭,没那么多时间精力给你看孩子。”
离婚后,宗季同外面的三四五六都跑了,小七得知被骗还找人打了他一顿。
没分到钱,把几个孩子全丢给他,其中小六刚生了孩子,想都没想就跑了,以至于他不仅得出大儿子大学的学费和其他孩子的各种费用,还得照顾一个奶娃娃,一个月的工夫,帅脸都要垮了。
没办法,只能继续找富婆,但他名声坏了,年纪又大,富婆不愿意找他这种,太难了。
宗季同胡子拉碴,大着舌头:“我也没办法,我就你一个哥们,其他的见我落魄了,一个个……不说了。”
老何心里苦,他也想跑啊,这不是面子薄没来得及吗!
“你这样真不是事,咱就说找老婆,你现在找不着,得上班,这个年龄了,再找工作,行,就算你找到了,什么样的工作能养得起你那一堆孩子,还是吃回头草最轻松。”老何快要受不了了,再帮哥们看几天孩子,老婆就要跑了。
宗季同一头栽在餐桌上,烦躁的把头发揉成鸟窝,表面上看他只是穷,实际上他还被家暴了。
大儿子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现在他不给钱,大儿子的拳头沙包似的,捶的他的老腰现在还疼,这次出门就是为了躲着。
他偷偷擦擦眼角的不明液体,凑近老何:“巫丹丹现在身边多的是长得好的,看不上我了,复婚太难,你有什么好法子?”
老何靠在椅背上,老神在在,“别的不谈,你俩之间还有个孩子哩,你儿子得十岁了吧,正是渴望父爱的年纪,只要你儿子开口说想爸爸,你前妻还能不心软?”
宗季同回忆起小儿子的事,陷入沉思。
螂小兵带着情报回来,阿琅洗了一遍手,原路返回包间,好久没见过那么有自信的人了。
五年过去了,想得还是那么美。
他一个电话打给大哥,一字不落说了宗季同的事。
现成的大腿,不抱白不抱。
事情忙完,阿琅自信抬头,张管家“嗝”的一声,右手缓缓揉肚子,桌子上大半羊肉都没了。
“老张头,你背刺我!”阿琅激烈控诉。
“你那么长时间不回来,谁忍得住不吃。”张管家合上眼睛,吃饱喝足甚至想打个盹。
阿琅含泪又点了一百块的肉,狠狠蘸酱。
——
一个月后。
夏湉下班回家,拉住阿琅分享自己上班时听到的八卦。
“王姐今天聊了个有意思的,说有个吃软饭的傍富婆,原本想去找和前妻一起生的儿子,半路遇到假富婆真销售搭讪,女的说自己愿意出部分首付买房子,婚后两个人一起还钱,把男人忽悠的买了房子,男的以为自己魅力大,又自私,房本只写了男人自己的名字,女的交易成功拿到卖房提成就跑了,男的背上了几百万的房贷。”
阿琅“咔”的咬了一大口苹果,“是嘛?”
“这还有假?那个男的家里好些孩子,说是气的想跳楼,顶着一脸淤青站在天台上,不知道被谁揍了。”夏湉笑道,看着阿琅,又补充一句:“还是我男人好。”
“这话我爱听,来,亲一个。”阿琅美滋滋,仰着半边脸等亲。
夏湉两根手指头戳上去,把阿琅的脑袋点的歪了歪,立刻歪回来,继续等亲。
她软下声音,嘴唇探过去,一触即离。
“哈哈哈哈哈”,阿琅徒手掰掉另一半苹果,递给老婆,“老婆真好,奖励!”
“多大的人了,还恃宠而骄”,夏湉没拒绝阿琅的苹果奖励,接过来就是一大口。
阿琅三两口吃完自己的苹果,夏湉准备吃第二口,阿琅探头一口抢走。
“咔哧咔哧咔哧——”
夏湉: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我。
下一秒,她整个人腾空而起,和热腾腾的胸膛亲密接触。
“巫阿琅,想想你的年龄,你什么时候能成熟一点。”阿琅步伐不停往卧室走,夏湉窝在阿琅怀里倍感无奈。
阿琅明明没吃菠萝蜜,却从口中感觉到菠萝蜜的甜味儿,轻轻捏了捏老婆腿弯处的肉,语气轻快:“别乱说,我可成熟了,要不你看看~”
夏湉:……
谢邀。
阿琅进入卧室,后脚一蹬,卧室应声关紧。
一个小时后,姐弟三个围坐在餐厅,看着本该坐着父母、现在却空荡荡的两把椅子,面无表情往嘴里塞饭。
恩,有种狗粮的苦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