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天气出奇得好,阳光暖融融地穿过宿舍的窗户,像金色的纱幔轻柔地铺洒在屋内。
吴珊珊坐在镜子前,她拿起梳子,从发梢开始,一点点梳理着自己的头发,每一丝发缕都被她无比珍视,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镜子,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随后又拿起梳子反复调整,力求展现出最完美的状态。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发丝上,泛出淡淡的金色光泽。整理好头发后,她小心翼翼地拿出那支口红。口红的膏体在日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她轻轻旋出膏体,对着镜子仔细地涂抹起来,从唇角到唇峰,每一笔都小心翼翼,像是在描绘着自己的心意。
曹娟恰好哼着小曲儿从床上探出头来,一看到吴珊珊的模样,眼睛瞬间瞪得溜圆,亮得像两颗黑宝石,脸上笑意瞬间绽放,打趣道:“哟,珊珊,这是有什么情况啊?打扮得这么漂亮,是要去见谁啊?”
吴珊珊的脸颊瞬间泛起红晕,瞥了曹娟一眼,眼神里满是慌乱,声音都有些发颤,急忙搪塞道:“没,没什么,就是有点事要出去,别瞎猜啦!” 说完,她匆匆拿起包,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宿舍,留下曹娟在原地满脸狐疑地摇着头,嘴里还嘟囔着:“肯定有猫腻。”
与此同时,周彦早早地来到了女生宿舍门口。柳树粗壮的枝干向四周伸展,枝干上,几只不知名的小鸟欢快地跳跃着,叽叽喳喳地叫着。
周彦怀里抱着一大捧洁白的百合,娇艳欲滴的花瓣在微风中轻轻颤动,散发出淡雅的香气。他的手心微微出汗,时不时地望向宿舍的方向,心砰砰直跳。
他一会儿整理一下衣领,一会儿又看看百合有没有被弄乱,生怕有一丝不完美。 当吴珊珊的身影一出现,周彦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得黯淡无光,吵闹的人声都在这一刻消失不见,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她。
吴珊珊穿着一条淡蓝色的大衣,衣下的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像一朵盛开在风中的花朵。
吴珊珊也看到了周彦,她的脚步微微一顿,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羞涩的笑容,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她缓缓走向周彦,每一步都带着少女的娇羞与期待。她的目光落在那捧百合上,眼神中满是惊喜与感动。她知道,在这个物资并不充裕的时期,能找到这样一大捧百合花是多么难得。
她接过花,轻轻嗅了嗅,赞叹了一句:“真好看。” 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带着丝丝甜意。
周彦原本紧张得揪起的心,在听到这句话后,瞬间放松了下来,像是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他原本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此刻看着吴珊珊欣然接受了花,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吴珊珊对他的态度有了小小的变化。
他的嘴角忍不住上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道:“你喜欢就好!”
——
春节的脚步越来越近,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年味儿。
“珊珊,你最近还好吗?上海的流感听说很厉害呀!”电话那头,宋莹的声音满是关切与担忧。窗外,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天色渐暗,街边的路灯一盏盏亮起,光晕在寒风中微微摇曳。
家家户户的窗户里透出温暖的光,不时传来孩子们的欢声笑语,眼看着就要过年了,阖家团圆的氛围愈发浓厚。可吴珊珊却远在上海,一个女孩子有家不能回,在宋莹心里,那得多孤单可怜啊。
吴珊珊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些:“宋阿姨,你放心吧,我很好!就是今年不能去给你和黄阿姨去拜年了!”言语间,是藏不住的遗憾。
宋莹哪里会在乎这些拜年的虚礼,在她心里,再大的礼节也比不过孩子的身体健康。两人又寒暄了一会儿,聊起了家常,宋莹细细叮嘱吴珊珊要按时吃饭、注意保暖,吴珊珊一一应下。
挂掉电话后,吴珊珊稍作停顿,望着窗外闪烁的灯,脑海中浮现出黄玲亲切的面容,便又拨通了黄玲的电话。
李一鸣把家人接到上海后,巷子里那个承载着无数回忆的小卖部,就兑给了棉纺厂厂长,如今是刘健的奶奶在看着铺子。
“刘奶奶,帮我喊一下黄阿姨好吗?谢谢!”吴珊珊礼貌地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期待。
她想起小时候和小伙伴们在小卖部里买零食的欢乐时光,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电话刚刚接通,嘈杂的声音便传了过来,隐隐约约的,似乎有人在激烈地争吵,那熟悉的语调,像极了黄阿姨。吴珊珊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小卖部和黄宋小院仅仅一墙之隔,她对黄阿姨的声音再熟悉不过,肯定没有听错。
她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脑海中浮现出黄玲可能遭遇的种种委屈,焦急地等待着。
刘奶奶从小卖部与院子之间墙上的洞洞望了一眼,开口说道:“珊珊呐!你等会儿再打吧,她们正吵架呢!”但吴珊珊满心担忧,她想着黄玲此刻或许正孤立无援,急切地说道:“刘奶奶,我真的很担心黄阿姨,麻烦您再帮我喊喊她吧,就说我有急事找她。”在她的百般恳求下,刘奶奶终究还是喊来了黄玲接电话。
“喂!珊珊!”黄玲的声音传了过来,有些沙哑,还难掩哭腔。吴珊珊的心猛地一紧,黄阿姨平日里看着好说话,可骨子里为人要强,从来不在外人面前落泪,如今这般,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难不成是庄家阿爹阿婆给她气受了?
她心急如焚,连忙问道:“黄阿姨,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您别着急,慢慢说。” 黄玲被吴珊珊这么一问,压抑许久的情绪瞬间决堤,眼泪忍不住地掉,哽咽着给她说了缘由。
原来,庄赶美在厂子里遇到了棘手的难事,偶然得知领导家有个三十多岁还单身的儿子,就开始动起了歪脑筋,撺掇着庄阿婆来和黄玲说,要让筱婷寒假回来见一见那个男人。
在庄赶美心里,要是筱婷和领导儿子能成,那自己和领导就是亲戚、是一家人了,以后在厂子里有什么难事,还不得迎刃而解。
此刻,庄阿婆正在屋子里,苦口婆心地劝说庄超英:“超英,筱婷还小,就让她去看一看,又不会掉一块肉!”而庄超英又怎会轻易答应,他心疼女儿。
“超英,你这是要见死不救吗?你要亲眼看着赶美被逼上绝路吗?”庄阿婆就差声泪俱下,庄阿爹也不说话就在一边‘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给庄超英无声的施加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