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老旧的别墅区很安静,周遭的住户早已经进入了梦乡,除了路灯还闪着微弱的光,别处都是一片黑暗。
小区零零散散地停着一些汽车,一辆黑色的车子混入其中,并不显眼,车子贴了膜,从外面看不到一点里面的动静。
阮尽欢浅浅地打了一个哈欠,有些困顿地靠在厉辞舟的肩膀上,心里嘀咕着,来早了,没想到卓方术这么晚才回来,按照她的预测,现在才刚刚入阵。
厉辞舟膝盖上放着笔记本,荧幕上的微光照亮了车里景象,车子不光他们两个,前座还有两个眼熟的保镖,正是白天跟着一起过来的。
他侧过头,小声地说道:“困了就靠着我睡一会儿。”
阮尽欢摇摇头,从一旁的包里掏出来几枚铜钱,随便拿了一份文件垫在下面,然后将铜钱给摆上。
厉辞舟的目光忍不住就被这铜钱给吸引了,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个方位正是阮尽欢让人摆放那几个石头的方位。
最后一枚铜钱落下,整个车子里的温度陡然间降了下来,原本还有些闷热的,这下倒是觉得有些冷了。
前排的两个保镖心理素质很是过硬,只是搓了搓胳膊,什么多余的话都没问,但是转过头,借着那点萤火之光,看到眼前的场面,却是一下子惊呆了。
纸面竟然出现了一个隐约的模型,仔细地看过去,这根本就是缩小版的家,而里面有一个缩小版的人,跟高科技全息影像一样。
厉辞舟见过这种术法,当初监视医院里的厉春意的时候,这人就用过,不过用法不一样,清晰程度也不一样。
有些东西,早就没办法用科学来解释了。
阮尽欢唇角微微扬起:“他不是擅长用阵法害人么,让他自己尝尝。”
他们的视线里,卓方术一个人正在毫无头绪的乱转,不是砸了电视,就是推倒了沙发,周围的东西全都被他给破坏成了渣渣,但他本人似乎一点也没有意识到,癫狂状态,跟入了魔一样。
他们眼里的画面跟卓方术眼里是不一样的。
幽谷僻静,几乎没有一丝光亮,阵阵阴风吹的人浑身冷冰冰的,原本被酒水给迷晕的脑袋一下子清醒过来。
卓方术意识到,他被人给算计了。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在家里还能被人给算计了,而且这个人手段高明,他远不是对手。
仔细想了想,最近一直都很低调,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到底是谁下的手。
不管是谁下的手,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才能从这个阵法里出去。
他对阵法颇有研究,但凡摆阵,都需要阵眼,辅以外物搭建,万变不离其宗,无非就是哪几种变化。
只要一个一个的试过去,总能找到出阵的方法。
可惜,还没等他踏出第一步,一股极为阴冷的感觉从背后袭来,那一刻他汗毛直竖,下意识地弯腰,躲过了这一击,再抬头的时候,眼睛里却充满了震惊。
这不是他给沈福阳他那对儿女下蛊时候召出来的女鬼吗?
明明被他亲手给打散了,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可现实容不得他思考,穿着红衣,披头散发的女鬼张扬着漆黑的五指,瞬间就已经飞到了眼前,朝着他伸出了利爪。
卓方术喝了不少酒,动作没有平时利索,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女鬼比他当初下手的时候要强的多,他一时间竟然没有能躲避开,被这爪子给抓破了衣服。
“敢在老子面前班门弄斧。”
话落,卓方术已经掏出了一条红色的长鞭,这长鞭看着细,展开却又近三米长,鞭子的末端带着锋利的铁钩。
“看我不将你给打个魂飞魄散。”
长鞭甩了出去,不偏不倚地击中了那个女鬼,那女鬼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啸,一下子散开,从原地消失。
卓方术笑了起来:“不中用的玩意儿,还想对付我,做梦吧。”
阵法外,阮尽欢看着这条鞭子,啧了一声:“看来,他还有点好东西。”
厉辞舟已经收起了电脑,专心地看着铜钱中央映射出来的画面,不光是他,前面的两个保镖也是看的目不转睛,什么时候见过这种神奇的事情啊。
厉总虚心请教:“这是什么东西?”
阮尽欢:“这条鞭子应该是种灵器,但也没有那么牛逼,用来对付鬼魂之类的很有效果,对付人就跟一般的鞭子差不多。”
她看着画面中正仰天长啸的卓方术,手指移动了一枚硬币。
刹那间,刚才消失的女鬼又回来了,这次不光是一个,而是一群。
卓方术:……
吾命休矣。
阮尽欢以为,他至少再挣扎一下,毕竟他手里那个鞭子看起来确实有点威力,不是什么一般的东西,然而,她没想到,下一秒,这人就原地跪下了。
“姑奶奶啊,饶了我吧,我就是混口饭吃,怎么非要缠着我不放呢,我也不是故意的,您大人不记小人,别跟我计较了成不?”
四个女鬼悬浮在半空,将他给包围住,空白的眼瞳无一不在注视着他,看的卓方术头皮发麻。
他仍然没想起来,最近到底得罪了谁,会用这种方法来对付他。
阮尽欢:“这就求饶了,难怪当初跑得快,这根本就是个贪生怕死的。”
厉辞舟:“要直接抓了吗?”
阮尽欢屈指敲了敲膝盖,眼里泛着冷光,车外的路灯透过车窗照进来,映出这人有些凌厉地侧脸。
她又动了一枚硬币,声音带着那么点渗人的感觉:“不,他差点害死你爸,哪儿那么容易就这么放过他。”
总要受尽折磨以后,才知道,好好当个人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卓方术听不见动静,以为他的求饶奏效了。
他向来审时度势,打不过就跑,跑不过就求饶,等到对方放松警惕的时候,总有能溜之大吉的时候,这样的事情也不觉得丢脸,比起丢命,脸面算什么。
卓方术抬起头,下一刻,大红色的衣袍包裹着轻飘飘的身影就这么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