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还敢出门的人，多半都不怕死，要不就是他自己就是贼。
鬼鬼祟祟的要干什么，最近不是挺安生的嘛，有什么重要的事非得大半夜立刻去办妥？
多半不是坏事，就是违反纪律的出格事件。
那么作为维护社会正义的警察，当然有义务实时监控这些不老实的家伙，就算有事先侵犯隐私的嫌疑，也可以暂且放下。
也不用多少人手，足够围剿其实也就够了，三四个差不多，最好都有点特长在身就更有利于面对不同的情况了。
所以这次行动不必张扬，尽量神不知鬼不觉，因为这次的目标是很鸡贼的，还可能具备闪现撞墙的异能力。
因此，如果出现紧急情况，可以采取特殊手段击毙，事后不予以追究。
这是钟玉典狱长保证过的，可信度很高，值得四面八方的豪杰们为之一试。
何况这还是维护社会和平的正义之举，谁有理由拒绝，都积极的很。
大半夜的都守在各自的位置上，等待猎物的到来，要是能真的抓住最重要的关键人物那就更好了。
楼下漆黑一片，钟玉还坐在车里，拿着对讲机听对面传来的动静。
起先总是一片寂静，稍后终于传来了声响，“目标出现，正在接近包围圈”。
钟玉看了下手表，然后说道，“别轻举妄动，谁都不许逞英雄”。
不许逞英雄？
那个人英雄主义的地位，往哪里搁？
这不符合胃口啊，于是这种关键时刻居然有人会提出异议，“这不对吧，应该谁能力强谁就能抢先抓到人，一群强者为什么非要躲起来偷袭？”
钟玉就猜到会是这样，毕竟无脑的人大有人在，在各行各业里也不少见，就算是实力强悍的人也逃不过这样的猪队友。
依旧沉住气嘱咐道，“这是命令，不是商量，既然你们现在需要仰仗民间力量来守护当下的和平，就把自己的性子给我收敛一点，这不是个人主义英雄舞台”。
对讲机对面先是沉默，而后陆续有几个人应答，但也少不了一两声唏嘘。
“要不是自己的力量不稳定，谁需要你们的帮忙，还是吃你们的甜甜圈去吧……”
“嘘！过来了，不过他们是两个人一起行动的”。
“情报里不是说只有一个人吗？那女的是谁”。
“哎哎，我认识，好像是当红的女偶像，唱歌特别好听！我超喜欢……”
“咳咳，闭嘴，这明显就是私下勾搭，密谋不轨”。
“连监狱都敢随便闯，看来海华沙临终前发出的讯息没说错，他们肯定和徐啸杰是一伙的”。
“可是这俩人没在圣书上，待会下手要不要收着点？别打死了，再影响时局变化”。
“圣书现在是残缺的，除了一个名字外什么都没有，它又没说不能击杀同伙，管那么多干嘛”。
“也是，时局从来都不会一成不变，走好当下的路吧”。
“准备好，尽量活捉”。
……
抓住了叶府的管家，按理说应该能问出点有用的东西来，可是这都好几天了，这老头硬是一声不吭。
即使昏死过去，说胡话了，也只有一句重复的。
“信不是小姐写的……不是，不是”。
没头没脑的这一句，谁知道是不是有用的信息，许??当然不会只满足这一点收获。
毕竟他从小被教育到，对于不需要讲理以待的家伙，拳头够硬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这一点，他还是很相信的。
被关在沙漠的洞穴里，不仅燥热难耐，还面临着被严刑逼供的酷刑，里里外外几乎如火烧般蜕了层皮。
许??怎么说也当了十几年的杀手，还真没太见过这么能抗揍的，好像有点天神护法的外挂在身上。
狼牙棒都打断了好几根，叶太文吊着口气，咬着嘴什么都不说。
对于叶府和完颜耀的联系，更是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好像已然在被抓之前就是个麻木的死人了。
原本干燥的沙地，都快被汗液和鲜血泡透了，许??连灵魂电击都使上了也啥都套不出来。
想要通过脑电波探查他的记忆，可是叶太文极其不配合，意志力惊人的坚强，许??使尽办法都深入不了他的意识海流之中。
威逼利诱也没效果，那就只能使用蛮力了。
又打坏一根狼牙棒，许??蹭掉额头上的汗，叉着腰说道，“他是不是已经死了，人怎么可能忍到这个份上，一声都不吭”。
马寒寒正拿着手帕给叶太文擦汗，干瘪的脸上已经初显尸斑，虽然很诡异但是确实就在眼前出现了。
也不仅是大片的斑块，还有类似烧焦的疤痕，而且越来越多，几乎遍布全身。
马寒寒在自己所接受的训练里，也很少见这种情况，“身体是死透了，但他的气息还是活跃的，真奇怪”。
“既然问不出来了，不如我们还是再闯一次吧，捉到叶长老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许??弯下腰抓了一把沙子，然后放在手里揉搓，这样能比较干净的洗掉血迹。
洞穴门口漫进来的沙子已经很高了，外面风沙越吹越强，想要今晚行动怕是不容易。
“等明天吧，我总觉得外面声音特别的乱”，马寒寒捡起地上的狼牙棒，用力的猛扎在了洞穴的门口，然后盘坐下来。
许??扔掉手里的沙子，捏着叶太文僵硬的脸又查看一番，确定已经凉透了便解开绳索将他放了下来。
好歹死了给人家留个全尸吧，都是打工的命，谁都不容易。
盖好随手编的草席后，许??也在门口的一边坐下了，听着外面越来越嘈杂的声音，说道，“是有点奇怪，像是有很多人在跺脚一样，难不成真的有人围攻我们？”
洞穴里火堆燃烧得噼里啪啦，呜咽的风沙时不时从拐角溜进来，稍微呼吸重一点怕是都会引得风向突变。
于是马寒寒放轻呼吸，轻声说道，“荒郊野外的哪有那么多人围殴，咱们也不说到底为了什么，就是这世道干嘛还要听候差遣呢？自己种地自己吃，团结一致的对抗挑起战争的家伙不就好了吗，还用得着费这个劲来围殴我们两个打工仔”。
许??拿着狼牙棒戳火堆玩，瘪瘪嘴也哼着鼻子，放缓呼吸频率，“因为我们是人类，想要完全一致的思考是不可能的，自私自利，蒙蔽双眼，恃强凌弱……主人当初也努力过啊，可是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被当成废人一样的丢到了旧陆”。
“……”
提起印象里的主人，马寒寒知道，自己应该不如许??了解他们的主人。
因为她当初的身体异能是较难稳定的，毕竟想要让原本的单性生物变成雌雄同体的嵌合体，必然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所以马寒寒虽然年纪稍大，但是实际被主人训练的年限并不如许??那般长，所以他们俩也总是谁都不服谁，一旦见面就必然会掐架。
话题说到敏感点上，谁都不愿意再开口继续，就只能不约而同的一起玩火堆，并且密切的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玩了半天，沙漠里的夜晚依旧静悄悄的，莫非是自己吓自己的心理暗示，那也不能两个人同时都觉得不对劲吧？
手里的狼牙棒都快被烧没了，许??终于是坐不住，打算做点什么才能排解一下压抑的情绪。
思前想后，手边也没有什么引人注目的东西，要是有的话扔出去探查一下敌情也不错的……
等等，不是有一个现成的吗？
洞穴外黑沙漫目，躲在阴影里的一些怪东西一直按兵不动，除了偶尔有几个不懂事的会打架，弄得沙子噼里啪啦的碰撞摩擦。
这夜色也很给面子，正是适合偷袭的好时机，紫墨色的云端挂着丝绸般的轻柔，在幽媚的绘卷历史。
突然——洞口里扔出来一个东西，听落地的声音还挺重的，吓得沙地整个的一缩。
过了几秒，沙地里的妖孽开始摸索着靠近，逐渐闻到了血腥的气味，然后开始变得兴奋起来。
争抢着从沙地里钻出，披着层层沙砾支撑的外壳，扭动着开始撕咬那具死尸，直到完全吞下去才停止发出刺耳的异响。
短短几分钟就啃完了，不过这点时间应该也够跑路的了。
如果后面没有埋伏的话……
收获这点当然不够塞牙缝，没有找到更合口味的就不会停下，便开始大着胆子往洞穴里面前进。
进去搜罗了一圈啥都没有，果然早就跑丢了。
倒映在墙上的丑陋影子暴怒的嘶吼，而后再次跳进沙海里，此起彼伏的有节奏的冒着头，蛄蛹着前进追杀。
前方不远处就是城镇，还不知道这玩意是什么呢，不能就这样把它引进人多的地方，于是许??带着马寒寒逐渐往偏远的位置闪现。
闪了几次后，风沙愈加的强烈，整个沙漠的磁场简直是一团乱麻，根本找不到可以顺路而行的路线。
许??也受到影响，暂时闪不了了，大喘一口气说道，“你说后面这东西通人性吗，能是叶府派来的帮手？”
“它都把叶太文给吞了，你说它通不通人性！现在也别管什么阵营分配了，先活着溜走再说吧”，马寒寒搀着许??的胳膊，一路小跑。
“不行，我的磁场全乱了，最近真是邪门，诸事不顺的”，没跑几步，许??就连气都喘不上了，全身一半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马寒寒身上。
术业有专攻嘛，马寒寒虽然也很强，但是体能方面不是她的专长，自然有些吃力。
相当于一只鸟拖着一匹狼跑，而且身形还相差比较大，这逃跑的难度也是直线上升。
很快，后面的沙地就逐渐膨胀起来，随后反超到了前面拦住了路，可以说整片脚下的地方都是危险的不定时炸弹。
说不好，马寒寒的正下方就是一张洒满粗糙沙砾的食人大嘴，正伺机而动的想要吞掉他们。
这个东西像是非牛顿流体一样，能变幻成各种模样，随处都可能涌现出一大批的像手指头一样的头锤。
而且还没有鼻子眼睛，只有一张嘴阿巴阿巴的张着，感觉急切的要吃人。
这想要找出弱点和重点都不好找，打哪个才能有效呢？
马寒寒揣着狼牙棒有些纠结，四面八方都是像蛆虫一样的东西，下手都觉得恶心。
这种情况下，敌强我弱，无人支援，外挂还不让开，真的只能等死了吗？
当然是假的！
如果自己很弱，那祈求对方也很弱，难道不也是个好方法吗？
这样突然一想，结果还真就这样发生了，这些肥嘟嘟的大肉虫还没扑过来就开始激烈的扭动，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马寒寒和许??还没来及疑惑，这些沙虫就忽然炸开了，一个头接一个头的开始爆炸。
细小沙砾因为剧烈的冲击力，顿时变成了杀伤力极强的微子枪弹，擦蹭到一点都可能被刺穿阵亡。
紧急时刻躲避不及，只能硬扛，沙虫炸弹围困的中央忽然亮起一道白色的光，随后一双雪白的翅膀振翅收拢，化作了一层及时的防护罩。
在接连的沙虫爆炸中，羽毛也损失惨重，有些地方都被砸出了深坑，血流不止。
今夜的沙漠稍有不同，那连绵的流火不断地爆破而四散，将黑漆的角落也变作烟花般的浪漫。
焰火之下，就连那血淋淋的翅膀都显得不再疼痛，反而有些病态的美感。
还有那被烧焦的孔雀尾翼，斑驳的花纹也已经被毁坏，漏了几个大大小小的洞。
等到烟火停歇，羽翼早已高飞远走，只剩下一个巨大的沙坑。
和角落里一封烧焦的信，里面确实有字。
……
暗夜下的打斗很精彩，可惜夜黑风高的看不见，也不光彩。
一群人围殴两个人，不管名义上多么的正义凛然，说出去总归还是掉价的。
因为真的有人会揪着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不放，还小题大做的满嘴跑火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而且狱长一般只在意结果，直接报告就行了——
“没抓到，跑了”。
电话那头的钟玉依旧冷静，只是压低声音询问道，“别告诉我你们有了神力也抓不到他们，连姓袁的坐标都提前安排好了，还能有什么理由？”
“你花了点臭钱了不起啊？这都是为了世界和平，作为公务员你就应该随时奉献！”
“喂，我们还没问你的责任呢，刚才那些爆炸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事先都不知道”。
钟玉也纳闷了，问道，“什么炸弹？你们最好别给我耍花招吧”。
“谁敢在官老爷面前耍花招啊，真的没骗你，突然就炸起来了，什么预兆都没有，结果人就趁乱跑了”。
“而且还隐约显现了一个人影，拿着一个炉子，穿着类似道士的服装，不会是外域间谍的新型恐怖实验吧？”
“对了，我们截获了一封信，还算完整”。
“这应该不算空手而归吧，喂？典狱长？喂……”
嘟嘟嘟——
对讲机挂断了联系。
钟玉坐在车里，然后把对讲机从车窗递了出去，车窗外站着的……
是袁屠。
袁屠用铲子抵住钟玉的喉咙，冷冰冰的说道，“下车”。
钟玉慢慢的扣动开关，举着手从车上下来了，“这就是你还债的态度？够新奇的”。
冰凉的园丁铁铲虽然在心理上没什么杀伤力，但喉咙上明显的刺痛感是不会骗人的，说明这还是特意磨过刃的。
拿掉枪支弹药，确保暂时能控制住对方后，这边的口头交锋才正式开始。
袁屠并不想寒暄，直奔主题的问道，“你是不是拿了那些仙丹？都交出来，不然你就等着被炸成碎片吧”。
“既然这么说，我肯定是不会留的，我可不能就这样死了”，钟玉腾出一只手，拉开大衣，然后在袁屠的注视下从侧面内兜里拿出几颗纯白的药丸。
药丸质地细腻，还泛着油光，一看就是新鲜骨灰搓成的。
袁屠夺过仙丹放进自己口袋里，然后把先前钟玉给自己的钞票，又塞进了钟玉的大衣内兜里，“房租和火葬费就不还你了，活该知道吗？”
“你就这么跟老乡说话，要不是我保你，之前车祸那次你就该牢底坐穿了”，钟玉依然梗着脖子，尽量不在铲子的刀刃下松懈分毫。
“老乡只是老乡，并不代表什么”，袁屠说着开始后退，铲子逐渐离开了割喉的距离。
后退到一定位置，袁屠便有意的停了下来，可能是想听完钟玉的最后一句。
“但我们，也许可以有一样的目标呢？天兵袁屠……”钟玉放下双手，扶了下歪斜的高帽子。
帽子一被摆正，冲天的力量便涌现着将袁屠震飞出去，随后一个戴着巨型黄帝帽的残影出现在钟玉的身后，手里还拿着一根刻着古纹的权杖。
强大的威压在四周笼罩，袁屠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眼看钟玉那双锃亮的皮鞋就要靠近，情急之下不得不做出荒唐的选择来。
袁屠使劲的抬起手，将白骨仙丹扔了出去，落地后果然又发生了剧烈的爆炸，钟玉的巨像也因此被击溃。
等回过神，袁屠已经跑了，地上的井口似乎早就打开着，就是为逃跑准备的。
钟玉拍了拍身上的灰，再次扶好帽子，走到井盖旁笑着摇摇头，然后开车离去。
“传我命令，全境内缉拿今晚的两个嫌疑人，此外……还有这栋楼也封起来”。
……
闪到某处垃圾站里可算是安全了点，许??急着坐下来喘口气，便晃了晃马寒寒的胳膊，“寒姐，让我坐一会儿，有点撑不住了”。
“……”
“寒姐？”
“咳咳，你该叫哥了”。
“啊？你怎么了？”
马寒寒起先背对着许??，等挣扎了好久，才缓缓转过身来。
许??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挠挠头说道，“你这……”
“干嘛？！你想说什么”。
“你这可以男团女团一起出道了，双赢耶！”
“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