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一愣:“你笑什么……”
“没什么。”傅祈年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把听筒往工作人员那一塞。
邮电局工作人员被他脸上的冷笑吓得后背发寒,总觉得屋里温度瞬间下降了几度,连带着电话机都像在发抖。
傅祈年没再说话,转身大步走出邮电局,走到墙角,摸出一根烟,啪地打着火机,借着火光,眼里映出一点讥诮的光。
这个女人,够狠啊。
为了彻底掐断他的念想,居然不留余地,直接从源头动手,把自己变成了她妈,还改了她妈妈的命运。
这手段,真有她的。
还有那孩子是他的还是明贺之的?
转念一想,既然她是明月就不可能和他爸爸……
所以,那混血儿应该是他的孩子!
也就是明月生的是三胞胎,他一点也不意外,因为她家族中有多胞胎的基因。
明家和明月的奶奶来往不多,但明月和她奶奶却极为亲近。
而那位老太太——她可是三胞胎中的老大。
这事傅祈年记得格外清楚,因为他就挨过那位九十几岁老太太的拐杖,骂他“老牛吃嫩草”,拐杖在他后背狠狠地抽了几下。
更要命的是,当他从疼痛里缓过神,抬起头时,竟然看到两个和老太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也拎着拐杖,朝他补了一顿毒打……
那一刻,他以为自己眼花了。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真真正正的三胞胎姐妹。
也就是他们的孩子中两个留在了沈之意的肚子,而另外一个又和她去“投胎”了。
傅祈年感觉好像捡到了宝,本来一个男孩,直接翻倍成了三个,破了傅家几代单传。
他抬手弹了弹烟灰,低低笑了一声,笑意里透着几分说不清的意味。
*
澳门,葡京商场。
华灯璀璨,霓虹灯倒映在大理石地面上,映出一片流光溢彩。
这里是澳门最顶级的购物中心之一,汇聚了世界各地的奢侈品牌,高级成衣、珠宝腕表、进口香水,一应俱全。
穿着得体、谈笑风生的富商、名媛在商场中穿梭,手里拎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珠光宝气,尽显上流气派。
明月此刻就站在一家法国珠宝品牌店的柜台前,眼睛亮得像是夜空里的星星。
“这个手镯,金光闪闪的,配上这条钻石项链,就是好看!”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自己手腕上比划,又看向柜台里的红宝石戒指,眼神里透着几分跃跃欲试的欣喜。
“你到底是去北京,还是要去当皇后啊?”
她的大嫂黄智敏忍不住吐槽,伸手拦住她,“都买这么多了,还买?”
东方妈妈在旁边瞥了明月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哪次买东西不是恨不得把商场搬空?这次更夸张了,你打算戴着这些去内陆炫富?”
“炫什么富?”明月认真地反驳,“我这叫文化输出!你想想,北京现在能买到这些吗?不能!那我岂不是走到哪儿都能闪闪发光?”
她说着,把一副翡翠耳环递给店员,“这个也包起来!”
黄智敏扶额:“......行吧,你高兴就好。”
店员小姐眼神都亮了,手脚麻利地帮她包装,一边用标准的粤语夸她:
“小姐的眼光真是好,您的气质配这些珠宝,简直天作之合。”
“那是,我也这么觉得。”明月爽朗地笑了两声,伸手摸了摸自己新买的镶钻手链,满意得不得了。
可就在这时,她忽然“阿嚏——”连打了三个喷嚏,眼角都湿润了。
东方妈妈一惊,连忙把她往旁边一推:“不会是着凉了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会不会,澳门这么热,怎么会着凉?”明月揉了揉鼻子,皱眉嘀咕:“大概是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毕竟我现在可是有才华的人。”
她的手腕上金光闪闪,整个人站在灯光下,像是会发光似的,艳丽又张扬。
黄智敏忍不住吐槽:“那可不得了,能惦记你的,怕是全澳门的人了。”
明月黛眉轻挑,继续兴致勃勃地往下一家店走去。
而此刻,远在广城的傅祈年,已经坐上去了部队的车,眼底映着烟火的微光,薄唇勾着一丝极浅的笑意,带着几分冷意。
他眯了眯眼,掸了掸烟灰。
——她,还活着。
不但活着,还活得很好。
好,挺好的。
男人久违松了口气。
看来他不去找她,她是不会主动来找他了。
中午的太阳火辣辣地悬在头顶,阳光透过挡风玻璃洒进车内,将一切照得明晃晃的。
傅祈年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夹着燃了一半的烟,烟雾在车内氤氲,带着淡淡的焦灼气息。
他眯了眯眼,侧脸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锋利的光影,棱角分明,眉眼沉冷。
他漫不经心地踩着油门,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军区大道上,窗外掠过一排排绿树,影子迅速在车窗上闪过,像是斑驳的过往,难以捉摸。
云城边防部队最近在推一项联合行动,主要针对边境上的缉毒和反渗透作战,上级希望广城这边的部队能够协同配合。
傅祈年身为团长,自然要亲自参与会议,甚至有可能带队前往实地侦察。
这事他早有预料,边境上的毒贩从来没消停过,云城那边山高林密,环境复杂,光靠当地驻军,根本压不住这股势力。
广城边防这次介入,不是单纯的支援,而是要彻底整顿整个边境线上的灰色地带。
傅祈年抿了口烟,指尖微微一紧。
他得尽快把军区的安排落实好,不然他根本腾不开身去澳门。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就是家事。
傅家这些年看似风光,实则隐藏着不少烂账,尤其是他那个堂叔,一直在广城暗中运作,妄图渗透军需系统,甚至还想借着傅家的名声,搞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勾当。
这种人,留着就是个祸害。
既然他伸手到自己家来了,那么就得剁掉。
傅祈年眉眼沉了沉,阳光洒在他侧脸上,隐约映出他下颌紧绷的线条,锋利而凌厉。
他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既然已经确认,就不会再给这些人留下翻身的机会。
要让一个人翻不了身,只有意外死。
想到这里,他狠狠磨了磨牙,后悔极了。
傅祈年想到某个恶毒的贱人,心里堵着一口气,好在早上韩震霆跟他说那女人死在了监狱里,据说是被管事犯送给男囚犯玩死的……
*
而这边明月拎着大包小包,兴致盎然地从珠宝店出来,抬头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到晚饭点了。
她左右看了看,快步走到商场一侧的电话亭,推开玻璃门,伸手投币,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刚响了一声,就被人接起,低沉稳重的嗓音从话筒里传来:“喂?”
“哥,是我,明月。”
电话那头的东方泽顿了顿,“怎么?钱不够了?”
“……去你的!”明月哼了一声,“我是叫你来帮个忙,带车过来,把我的东西拉回家。”
东方泽:“……”
他一向沉稳,可听见这话,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你买了多少?”
“呃……不多吧?”明月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柜台。
店员小姐们正在帮她打包,袋子一个比一个大,金色、红色的包装纸在灯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泽,怎么看都不像是“买得不多”的样子。
东方泽沉默了一秒,深吸口气,“等着。”
二十分钟后,葡京商场门口。
一辆黑色的丰田皇冠稳稳地停在路边,东方泽推开车门走下来。
他身形挺拔,西装熨帖,气质内敛沉稳,在这流光溢彩的葡京商场前,倒显得格外克制内敛。
然而当他走近,看见堆积如山的购物袋时,脸色顿时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