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了。”梁怀叙亲了亲她的脸颊,含着笑低声说道。
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果然是不一样的味道,心脏被填得满满当当的,他无法形容此刻的满足感,只觉得幸福具象化了。
梁怀叙由衷地,感受到了幸福。
当年那把伞举在自己头顶时,他微微抬起眼帘,雨珠顺势从发梢滴落,浸湿的眼睫颤动着,水雾弥漫,他奋力睁开眼,看到了一袭白裙的她,一手为他撑伞,一手紧紧攥着书包带,嘴唇翕动又闭合。
然后就安静地站在他身边,为他挡着雨,什么也没说,可他却觉得似乎什么都说了。
她像一束热烈的白日阳光,为他抵住了这不歇的滂沱大雨。
在她陪伴的这五分钟里,好似有一个声音在说,再等等,光会来的。
等他哑着声音开口,摒弃心里对此刻的贪恋提醒她回家时,她乖乖点了点头,将伞伸到他眼前,他没接,她却固执地扒开他的手,把伞自顾揉进去,手又被合上,她转身冲进雨里,提起裙摆向前奔跑,溅起一路大小不一的水花。
留给他的,只剩一道模糊的白色残影。
她很快消失在雨雾里,待眼神收回,他发现手里攥着的不只是伞,还有一颗薄荷味的糖果。
打开包装,将糖果含在嘴里,冰冰凉凉的,如这落雨气息,然后他忽然笑了,眼角却有水珠滴落,与发梢上的混合在一起,分不清究竟是这场大雨的痕迹,还是这几天无以释放的情绪。
在那一刻,梁怀叙知道,他长大了,从此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自那以后,他偏爱薄荷味的一切,也总会在雨天,想起那道身影。
“阮阮,谢谢你能喜欢我,真的,谢谢。”
一道真诚又掺着几分轻松的声音落入耳中。
阮惊雀转过头,鼻尖碰到他的鼻尖,嘴唇也不可避免地擦到他的嘴唇,一闪而过的碰触,再暧昧再缠绕的感觉尽被这句话冲散。
两人额头相抵,传递着彼此的温度。
“梁怀叙。”
她认真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嗯?”
“我同样谢谢你的喜欢,很开心能够走进你的世界。”
“我给你一个家好不好?相信我,我会对你好的。”
阮惊雀搂着他的脖颈,将下巴抵在他肩上,一滴泪顺着眼角安静地滑落,无声无息。
另一侧的梁怀叙红着眼眶,紧紧贴着她,想要汲取她身上所有的温暖,嗓音低沉透着哑,“好。”
他拥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家。
十七岁那年崩塌碎成一地的家,在此刻,被他怀里的女孩捡起地上的片片瓦砾修复重筑。
属于他们两人的家,从此互为依靠和支柱。
两人在星月繁灯的陪伴下紧紧相拥。
良久,阮惊雀打破了这一方安宁,她打了个哈欠,软着声音道:“阿叙,我困了。”
梁怀叙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将她打横抱起,阮惊雀乖乖搂着他的脖子,倚头靠在心脏的位置,听他安稳的心跳声缓缓闭上眼睛假寐。
穿过蜿蜒的小径,他单手关了一路的星星灯,抱着她进屋。
花园里,星月下,那支见证了温情的粉色月季隐匿在摆动的秋千上,轻晃着诉说今夜的无尽美好。
梁怀叙将她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同一时间,阮惊雀睁开了眼睛,扫了一眼四周的陈设,发出疑惑的声音。
“你今晚喝酒了,我给你冲杯蜂蜜水,喝完再去洗澡。”
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又揉揉她的脑袋,声音温柔得如灌了春风,阮惊雀的心里冒出个声音,她顺口转述出来,“不要。”一颗脑袋配合着摇头。
“喝蜂蜜水可以缓解酒后的不适。”他伸手整理她凌乱的刘海,耐心地解释。
阮惊雀耍赖,“阿叙,我喝醉了,你不能离开我。”
又在撒娇,脑海里忽地想起今晚她说的那句“阿叙,我喝醉了,你要抱抱我”,梁怀叙浅笑一声摇头,他还真是抵抗不了她的撒娇。
看着不知是真喝醉还是假喝醉的她,只能转而提议道:“那我抱着你去厨房?”
阮惊雀微眯着眼睛,笑着张开了双臂。
跟个小猫似的。
梁怀叙心里万分乐意,即刻有所动作,双手陷进沙发穿过她的大腿根,稍稍使个劲轻轻松松托住她的臀部,将她抱在身前,阮惊雀圈住他的脖子,双腿在他腰后交叉晃动,像个可爱的小树懒。
大概是对这个抱抱姿势很新奇,她咯咯咯地笑。
她的笑声极有感染力,让人不觉也弯了弯唇,梁怀叙稳步朝厨房方向走。
“阿叙,你累不累啊?”
——“不累,你老公是谁啊。”
“阿叙,我重不重啊?”
——“不重,就这点肉。”
“阿叙,你爱不爱我啊?
——“爱, 很爱。”
梁怀叙猜测,她也许是真的喝醉了,话变多了,像极了在宁市那次的醉酒,嘴巴叽里呱啦停不下来。
他没有一刻的厌烦,她的每一个问题他都会认真回复。
“那我要奖励你。”说着阮惊雀吻在了他的脖子上,不是轻轻的触碰,她还嘬了两下,不轻不重,梁怀叙突然停住脚步,站在原地缓了缓。
没想到喝醉的某人愈发大胆。
“喜欢这个奖励吗?阿叙。”阮惊雀轻轻吐了一口气,在他耳边问。
梁怀叙眯着眼睛,嘴角勾着,哄她:“喜欢,阮阮再来一次好不好?”
某人义正言辞地拒绝:“不要,奖励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得到的。”
还挺有原则,梁怀叙失笑一声,将她放在厨房的岛台上,双手撑在她两侧,“那我等下要给阮阮冲蜂蜜水,可以拥有一个奖励吗?”
阮惊雀思考了一下,冲蜂蜜水是在帮助她,对她好,可以给奖励,她点了点头。
梁怀叙自觉将脖子伸过去,低笑一声,“提前向老婆预知奖励,给完奖励马上就有动力去冲蜂蜜水了。”
“哦,好。”她下意识地回复。
阮惊雀双手扶着他的肩膀,吻在了脖子的另一侧,像刚才一样嘬了两下,力道太小,这感觉若有似无,梁怀叙柔声提醒:“阮阮,可以重一点。”
完成这个奖励的阮惊雀将头抬了起来,脑袋似拨浪鼓一样摇了又摇,目光最后定在某人的黑瞳上。
“不行的,你会痛的。”
“我答应过,要对你好的,我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