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说为什么铁路上的小偷不怕当地的混子头。
这么说吧。那个年代,铁老大可不是白叫的。
铁路有医院,有学校,重要的是还有暴力机构。
站前所和站内所。一个归当地管,另一个归铁老大管。
现在我俩在站门口出了事,跟谁报警?跟哪个报警?况且那猪玉握是陪葬品出土,我怎么说?就是值一百万,我敢说吗我。
车站人流量极大,这群佛爷,也就是小偷。小偷们成群结队也不怕人,在外面偷了东西往车站里一躲。嘿,站前所管不到人家。在车站里偷了东西,要么往外一躲,要么随便买张票随便去哪个车站躲几天再回来。
这群人是有组织的,有人罩着也不怕事儿。刚才您也看见了,偷盗抢劫加勒索,无恶不作。敢发牢骚他们真敢动刀子见血,报复心理极强。
谁要是惊了公家把他们逮住了,小偷小摸也判不了几天,等着他们出来,可就遭老罪咯。
除非下次再也不从火车站上车了,要不然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而且出门在外带的钱不多,带钱多也是带银行卡。出长途必须带现金的话都把现金塞裤衩里。
您可别不信啊,就是那种裤裆前面有拉链有兜的裤衩,有兴趣可以自己搜搜。
所以大多数人丢了钱包手机,那是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就当上了一课。
由于昨晚上没吃就赶火车,十五个小时的绿皮火车真不是人坐的,还是硬座。今天一早又闻着那康师傅红烧牛肉面满车厢的味走了一路。嘴上骂着火车上吃泡面真不是东西,肚子里却叽叽咕咕的没完。
车从贡院街大门开进师大,过了巨人广场往西走到大操场后的家属院。到家扔下行李,趁家里没人把脸上的鼻血洗了洗,换了衣服。向父母打了个电话报平安,就先跟福生一起去白妹子家吃一顿再说。
走出师大后门,就是信合西路。印象中的信合西路总是在修,今年修水管,明年暖气管,后年又是扩建,不知道现在还修不修了。有当地的朋友可以留言告诉我下。
因为修路,整条街都封着蓝色彩钢瓦围挡。只留着左右两条窄窄的人行道。
此时已经下午。雪下的大了不少,白雪覆黑泥。骑着自行车和摩托车的人群,时不时压过去,白雪又变成黑泥,一道道黑白相间,像躺在地上疾驰的斑马。
我和我孙福生拍打着身上的雪花到路对面银河超市。银河巷紧邻师大宿舍华盛公寓,再往里就是印染巷。
印染巷当时这一路两侧都是自建房,一层搞成商铺,二层或出租或自己住。
卖饭的,小旅馆,小电影院,KtV,游戏机厅,网吧等等等等,价格便宜实惠,为师大学生消耗荷尔蒙提供不少场所。
这里被师大的学子们亲切的取了个外号,叫‘临汾小香港’。也就是寒暑假人少,平时家家都爆满。
现在啊,繁华不再。师大前两年搬去太原了,银河超市也早就拆了。
我俩这门还没进一半,孙福生就冲里面探脑吆喝:“白妹子,两大碗牛肉丸子面,加豆皮加麻花加卤蛋,再多来点面多来点肉!能多辣就多辣!”
“我说福生你这么贫我咋不知道呢?”我顺手掀开拼花布门帘,店里的热气熏的我平光眼镜儿蒙上了一层水雾。
孙福生一脸傲娇:“哎,今天这顿谁请啊?我请,我请就得听我的!”
我撇撇嘴,拉开拉链用纯棉秋衣擦了擦眼镜又带上。“我请行了吧,你这还不如多来一碗,人给你加面加肉能够本吗?”
孙福生颇为鄙视的看了我一眼道:“顺子你请,你还有钱吗你?那啥白妹子再来两瓶啤酒。”
我脸色一黑道:\"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小爷我能靠脸吃饭懂不懂,我的脸在这儿能赊账!\"
“赊账?我看看谁的脸,面子这么大能在我这儿赊账。”从门外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我一看这不是白叔吗,戴个狗皮帽子拿着个大扫帚正扫雪呢。
我说刚才没看见您,您老回去暖和会,我和福生在这扫地就行,吃饭的时候一起喝两盅。
白叔一听喝酒就脸绿,说啥也不让我们帮忙,问了好几句才知道昨晚上来了几个西安得朋友,喝多了这中午睡得才刚醒。正好下雪出来活动活动筋骨,又把我们让进店里说一会扫完就进去。
老白家牛肉丸子面是这家店的招牌,牛肉丸子可不是牛肉做的丸子,而是牛肉片,炸丸子加面。牛骨加辣椒熬成的骨头汤一浇,葱花香菜一放,小味儿泽儿一下就上来了。
大冬天来上这么一碗辣出汗的面,再配上大蒜。绝对是一种特别舒坦的事情。
这是平阳府的特色,外地基本吃不到,有兴趣来临汾旅游的朋友可以尝尝。
白叔是这儿的老板,一脸沧桑的中年大叔,具体名字不知道,但打小我们就这么叫了。跟我姑父和我爸还有二叔是当地空军院子里一起长大的发小儿,喝酒很是豪爽,能把他老人家喝的脸绿也是一种本事。
“顺哥回来啦。”白妹子看着我进门,眼神变成一双月牙。穿着高领白色毛衣,外面罩着卡通熊的围裙,卡通熊脸蛋红彤彤的撑得老大。
白妹子名叫白忆画,是这白叔家闺女。也跟我们俩是一条街的发小,比我小两岁,今年刚大四,上的是我们本市的师范大学体育学院。师范大学有好几个校区,贡院街这个是本校区,体育学院那边是三校区。离得有些远,好在平时有班车,没课就过来看着店帮帮忙,这早放寒假了,所以天天呆在这边。
她让服务员弄了水晶肘子加猪耳朵,老醋花生,下酒菜拼盘,把围裙脱了扔桌子上,扭着细腰就一屁股坐到我旁边。
说实话,小白也就比我低两公分,我一米八二,她一米八零。不知道是不是腿特长,我俩坐一条凳子,她却比我矮半头。
嘿,就老白那矮胖墩,要不是我妈跟小白母亲是闺蜜,还一直以为她不是亲生的呢。
孙福生冲服务员吆喝一句。“唉!姐,拼盘多加蒜泥茄条啊。”
白忆画瞪了孙福生一眼,知道我也爱吃,就没说啥。
“白妹子,我这一个月可上你这吃不少钱啊,也没见你往哥身边坐过。怎么顺子一回来就往他跟前凑啊。”福生贱贱一笑。
白忆画拿起子开了啤酒,顺手把啤酒瓶盖扔孙福生鸡窝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