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在顺着他的话重重点头。
“咯吱”一声,许在觉得输液的手一沉,低头看去,吓得哇哇大叫:“哥、哥,别捏我的输液管,回血了!回血了!”
陆斯衡实在气不过,又无可奈何。
感觉自己的情绪像坐过山车,从一个顶端直接落到了谷底。
此后两人便再无一句话。
等输完液完成,许在想上厕所,又不敢劳烦闭目假寐的男人,只能自己悄悄起身。
可刚拔了输液针的手又不敢用力,起床的过程中,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滚下床。
幸好男人及时接住了她,将她搂在怀里,低语的声音在耳边戏谑:“杀人有力气,下床就没有了?”
许在不懂他为什么一直在提“杀人”,虽然当时自己意识有点模糊,但下手还是有分寸的,正如夏驰曾说过——
【我都绕开他致命的地方,保证他又疼又死不了。】
许在抬头看他,疑惑道:“他死了?”
陆斯衡沿着床边坐下,将法医结果告诉她:“林煦死于颈动脉破裂大出血导致的失血性休克。”
俗称割喉。
所以许在身上才会有那么多血,还是喷溅性的。
看她怔在那默不作声,陆斯衡想到可能自己说话太直白了,毕竟是一条人命。
亲手杀了人,心理再坚强的人也会产生创伤后应激障碍。
轻拍她的背,软言安慰她:“在在,你是正当防卫,这件事不会对你的未来产生任何影响。你要是还觉得不安心,我给你安排心理医生做一阵子治疗。”
他的话才说完,怀里的女孩激动起来,抓着他的衬衫道:“斯衡哥,我没有杀人。当时下手的时候都避开了重要的器官和大血管。
我更没有割他的喉。”
外科医生这点生理解剖常识还是有的。
陆斯衡也沉默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她完全没有必要否认杀人的事。
而她这么说就只有一个可能——
那致命一刀真不是她动的手。
可根据鉴证科现场探查,案发现场并没有第三人在场的证据。
还是她摄入药物过多,对事发时的情况出现了记忆混乱了?
就在沉思的时候,他目光扫到她的耳后。
耳根处,一块草莓大小的红痕。
前天晚上两人单独在房里时,他很谨慎,担心第二天会被刘女士发现,所以没敢留下任何痕迹。
因此显然这枚不是他弄出来的。
他抿了抿唇,深思熟虑后才开口:“在在,林煦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感觉的手下女孩身体肌肉突然僵住,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他的心头。
许在刚送来医院时,妇科医生为她检查过,没有发现明显被侵犯的痕迹。
但这能并不能证明对方没有对她出过手。
wx很难被发现。
不过唯一庆幸的是从电话内容判断事件进展顺序,到消防员找到她,时间很短,不足以做更深入的事。
许在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斯衡哥。”
她抬起头,大大的杏眼水汪汪的,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他……”
后面的话消失在两人相贴的唇瓣里。
男人的吻很温柔,似乎仅仅是为了安抚,而不是泄欲。
手指梳理她的长发,吻着她嘴角的唇,嗓音低沉缓慢:“都过去了,在在。”
从小被哄惯的许在,当听见他低低的声音,就会忍不住想哭发泄委屈和害怕。
陆斯衡顺势亲了亲她发红的眼皮:“答应我,以后不许再冒险做危险的事。”
嗓音低沉缓慢,“让我来保护你,知不知道?”
一瞬,许在有种被深爱的错觉。
心里又酸又甜。
轻轻“嗯”了下,而后是汹涌的吻。
从浅尝即止到攻城略地。
那种属于他一个人的占有感,让他不经想就算养不熟煮熟也是一样的。
得到些什么,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明知道这里随时会有人进入,可许在还是任由理智被欲望淹没。
不是现在才爱的不可自拔,而是一开始她就深陷在猎人的沼泽。
只是现在才终于明白,挣扎的越激烈,死的越快。
而她已经死心塌地。
突然,一道悲愤的声音打破两人的纠缠。
“大伯,你怎么可以亲我的在在!”
一只从塑料袋里掉出的苹果滚到黑皮鞋的脚边。
看见来人,许在羞愧交加,捂着嘴躲在陆斯衡背后。
陆斯衡俯身弯腰,拾起掉在脚边的苹果,眼皮半搭,音调不高却是浓浓的压迫力扑面而来:“景辞,你再说一遍,在在是谁的!”
初生牛犊不怕虎,陆家只有五岁的陆景辞不怕他。
小短腿一分,小手一插,理直气壮地宣布:“在在,当然是……呜呜呜。”
陆斯阅见他哥杀气腾腾的黑眸,赶紧捂住儿子的嘴,替儿子道歉:“哥,对不起,哥。”
捏了捏手心里的苹果,陆斯衡不说话,像是没接受他的道歉,把陆斯阅急出了一身冷汗。
得知订婚宴出了事,他们一家四口连夜从江城坐飞机赶了过来,谁曾想会是见到这样的场面。
这种时候倒是女人最细心,章茉见势脑筋一转,虎着脸教育陆景辞道:“景辞你记住,她不再是你的干姑姑,她是你未来的大伯母。”
被捂着嘴的陆景辞眨眨他黑豆般的眼睛,有些不明所以。
前一天大伯母还是其他女人,今天他的在在怎么就成了大伯的媳妇呢?
对于他这位有眼力劲的弟媳妇,陆斯衡还是很满意的,松了表情,正想开口说什么,躲在他身后的女孩,情绪激动,极力否认:“不是二哥二嫂想的那样。我们……”
陆斯衡定定看着她,也等她说出个所以然来。
许在声音噎住。
怎么解释他们俩在接吻?
哥哥在安抚妹妹?
许在突然的脑袋好炸裂,似乎全世界都知道了他们俩的关系,陆爷爷、二叔二婶,现在是斯阅哥和茉茉姐。
那离刘阿姨知道还会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