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在不敢想象这个场面,更是没脸见人,一顾涌钻进被子里把头都裹在里面。
“在在,出来。”
陆斯衡拉她被子,她愈发卷的紧,“你这样会闷出病来的。”
女孩不依,在被子里叫道:“闷死我算了。”
陆斯衡抬手压了压眉心,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章茉是聪明人,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也知道女孩脸皮薄,当众被看见不好意思,把怀里的小崽崽交给自己老公,然后赶人道:“你们男人都出去,我们女孩子家有话说。”
陆斯衡看了眼装鸵鸟的许在,无奈起身。
走到门口,发现小屁孩还赖在里面,眼眸一暗,揪着他后领把他拎起来:“你也是男人,一起出去。”
等人都走后,章茉坐在许在身边,轻拍她裹成热狗肠的被子,柔声道:“在在,他们都走了,出来吧。”
许在钻出被子,小脸因为缺氧已经憋的通红。
章茉拉她坐起来,顺手梳理她被子里拱的乱糟糟的长发,柔声开口道:“你们俩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许在低垂着脑袋,到这时候再隐瞒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她嗫嚅着嘴唇道:“半年前,斯衡哥让我帮他。”
具体帮什么她没有说,实在难以启齿,但章茉听的明白,其实大哥喜欢在在,在她和斯阅眼里是心照不宣的事。
章茉继续问:“那大哥对你有什么安排?”
能有什么安排?
自从和他有了见不得人的关系后,他该相亲的相亲,该订婚的订婚,一点都不耽误。
大抵等身体彻底好了,说句谢谢,该干嘛干嘛,毕竟这是他们家花了大几千万买的,理所当然,他不用负责,她也不奢望。
许在轻轻摇头。
章茉不懂她意思:“在在,是没有安排,还是你不知道?”
对于她的追问,许在几次欲言又止,看的章茉都心焦。
最后许在无奈告知:“他让我给他做地下情人。”
向来仪态端庄的章茉听这话,也不免大张了嘴:“不会吧。”
她虽然嫁进陆家不久,大哥也不是时常在芥子园,但从对陆斯衡印象来看,他不是玩弄女性不负责任的男人。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话都说那么清楚了。”许在神情淡淡。
正因为大家都知道刘清麦是迈不过去的坎,所以他对自己从来没有过承诺。
也是,这事总不能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
“那你对他有什么想法?”
有什么想法?
想法很多。
可这些不该有,让人知道了更是龌龊。
你是真爱,但别人可能只拿你当消遣,说出来只会惹人笑话。
许在双手攥着被子边缘,极力压抑着音调,让声音听上去平淡冷漠:“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只求他放过我。”
话落,门外“啪”一声,滚进来一颗被砸碎半边的苹果。
两人同时看向苹果,走廊里清晰传出疾驰的脚步声。
说完这段话,原本该解脱了,却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脏揪着疼。
该放弃的放不下,该忘记的忘不掉,她活的好失败。
眼泪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涌出来。
原以为是两情相悦,没想到却是虐恋情深。
安慰的话不知从何说起,章茉想起自己与陆斯阅的过往,她似在问她又似问自己:“在在,你知道我为什么原谅了你斯阅哥吗?”
许在抬起挂着泪珠子的杏眼看她。
章茉有张温婉大气的脸,虽说是大学教授但不刻板,说话时眉宇间都透露着江南女子的灵动,让人有种安心的亲近感。
“因为我不能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爱的人。同样,爱或不爱都不是你的错,你也不能因此内耗自己。”
许在听的似懂非懂,但心里好像没有那么难受了。
……
他不是一定要听,只是转回去想拿走自己的拐杖。
恰巧就赶上这句——
【求他放过。】
这话她不是没说过,只是如今两人已经如此亲密,她还是这一个念头,说不伤心是假的。
他的心根本就是伤的四分五裂。
陆斯阅逗弄着小女儿在走廊的另一头等他,见他走过来,刚想招手,发现他的脸比之前又黑了一度,随即又收了回去。
身形颀长挺拔,但腿有些瘸的男人从他身边目不斜视擦身而过。
强大压抑的气场让怀里的小娃娃都缩了下脑袋,躲爸爸的脖颈里。
邢浩见到他,迅速上前,跟在他身后。
陆斯衡神情严肃,问道:“关于林煦绑架蓄意谋杀案,警察的调查结果出来了吗?”
虽然陆斯衡没有拐杖,走路还有点不利索,但邢浩想要跟上他的步伐已经有点费劲,喘息道:“出来了,从现场勘查结果,与多名证人证词印证,林煦罪名成立。”
陆斯衡突地定住脚步,刹车来不及的邢浩差点撞他背上:“通知警方再查,看看当晚是不是还有其他人。”
邢浩不解:“陆院,您怀疑有共犯?”
不是。
陆斯衡危险地眯起眼。
他说不清是什么人,但绝不是与林煦一道的,且比林煦藏的更深更危险,而那个潜在的人的目标恐怕就是许在。
“尽力查。”陆斯衡强调道。
“是。”邢浩拿出小本记下,紧接着汇报,“陆院,白老先生身故了。”
陆斯衡面无表情:“刘女士怎么说?”
邢浩:“出于人道主义协助发丧。”
出于人道主义,指的是在法律上无明确义务与责任的情况下,给予一定的支持。非强制,而是基于道德的自愿行为。
简而言之,刘清麦要和他们撇清关系。
这点他同意。
本来同意订婚就是为了寻找真相,现在一切真相大白,他们之间仅存的一点友情也到头了。
邢浩继续道:“茶庄着火点找到,据现场情况推断,也是林煦所为。”
人已死,很多事情就无法求证,比如说这是他的个人意愿还是受人唆使。
可有一点陆斯衡想不明白,白画意和她爷爷相依为命那么多年,真为了报复许在,而采取如此过激行为,最后连自己爷爷都害了?
是因果报应吗?
陆斯衡沉声问:“警局有没有说现有的证据与白画意有牵连?”
邢浩顿了下,带给他意料之外的消息。
“白小姐被查出脑癌三期,如果不进行手术,医生表示最多还有三个月。所以警方暂缓了对白小姐的调查。”
陆斯衡怔住。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自己有好到让她陷入疯狂都要爱的地步吗?
他又好像看见了未来的自己。
他不知道,如果他失去许在是不是也会做出同样疯狂的事?
邢浩观察了下老板的神情,思考要不要说,但最后没有隐瞒直言道:“白小姐希望您能见她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