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眉头始终没有舒展过。连日的焦虑和疲惫让他头疼欲裂:“现在只能祈祷病毒传染性别太强。要是真的失控,我们......“他没有说下去,但每个人都明白那未说出口的结局有多可怕。
“要是和普通感冒一样能快速传染,那我们全完了!“杜瑶突然崩溃大哭,肩膀剧烈地抽动着。她的哭腔尖锐又绝望,在狭小逼仄的空间里不断回荡,撞在金属墙壁上又弹回来,像无数根细针扎在每个人心里。
作家手忙脚乱地在口袋里翻找纸巾,慌乱中差点把口袋都扯破了:“快擦擦,鼻涕都蹭到衣服上了。“他的声音里带着笨拙的关切。
“那是眼泪!“杜瑶委屈地吸着鼻子,眼睛哭得通红,“我真的快吓死了......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早知道......“她哽咽着说不下去,只能用手捂住脸,哭得更厉害了。
两个大男人面面相觑,沈涛挠着后脑勺,耳朵都红了;作家搓着衣角,眼神里满是无措。他们看着崩溃的杜瑶,像是两个做错事的孩子,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先歇会儿吧。“作家终于打破尴尬,声音放得很轻,“身体刚有好转,可别逞强。“他起身走到门前,手指轻轻叩击金属门板,发出“咚咚“的声响。他喃喃自语,像是在说给自己听:“要是能出去看看情况就好了......或许能找到解决的办法......“突然,他的眼睛亮了起来,仿佛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丝曙光:“等等!也许我们能......利用飞船的通风系统隔离感染区!“
与此同时,监控室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迈克正和独眼族首领激烈争论,双方的脸涨得通红,唾沫横飞。张恩其死死盯着控制台,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突然,他猛地拍向桌面,金属台面发出巨大的声响:“不好!又新增一例!病毒扩散速度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快!“
众人立刻围拢过来,屏幕上,一个独眼人瘫倒在地,四肢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周围的同伴慌乱地呼叫医护人员,有人急得直跺脚,有人伸手想要帮忙却又不敢触碰,个个束手无策。画面切换,另一名感染者发了疯似的撞向法师塔大门,嘴里喊着含糊不清的话语,没跑出几步就重重摔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滚,身体不断撞击着坚硬的地面。
“又一条生命没了......“张恩其脸色惨白如纸,声音都在发抖,“人类守护者也开始大批病倒,现在全靠医疗组硬撑着......再这样下去,整个飞船的防护系统都会崩溃!“他的眼神里充满绝望,死死盯着屏幕,仿佛这样就能阻止病毒的蔓延。
迈克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迷彩服袖口被他攥得发皱,金属地板在来回踱步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一旦有人病死,咱们该怎么办?这病再这么下去,整个飞船都会完蛋!“他突然踹向一旁的控制台,显示屏上的数据流顿时剧烈闪烁。
张恩其背靠舱壁缓缓滑坐下去,后颈的冷汗在恒温舱里凝成水珠。他扯松防护面罩,露出下巴上被勒出的血痕:“这就像多米诺骨牌,只要倒了第一张,整个系统都会瘫痪。“他的声音混着金属舱壁的嗡鸣,“生命维持系统、导航控制、物资循环......飞船上每个岗位都环环相扣,谁能想到会突然爆发这种致命热病?“说着,他指节重重叩击着舱壁,惊起一群在通风口徘徊的机械维修蜂。
“难道我们就只能干瞪眼?“迈克猛地揪住对方衣领,防护面罩的卡扣发出危险的咔嗒声,“总得主动做点什么!“
张恩其瞥向被独眼人严密把守的房门,那些银色鳞片在冷光灯下泛着幽光。他压低声音,呼出的白雾在两人之间凝成细小冰晶:“微病毒学家们已经三天没合眼了,其中最顶尖的专家正守在指挥官身边。“他的喉结艰难滚动,“但这病来势太凶......昨天夜里,医疗舱的应急电源都被超负荷运转的检测设备烧爆了。“
隔离病房内,生命维持仪发出刺耳的长鸣。老指挥官蜷缩成虾米状,枯槁的手指死死抠住病床边缘,床单被抓出一道道裂痕。他脖颈不住地抽搐摇晃,豆大的汗珠顺着凹陷的脸颊滑落,在枕巾上晕开深色水痕。梅丽戴着透明防护面罩,指尖死死抠住床边护栏,连指节都泛白了,防护服下的脊背却挺得笔直,宛如一尊凝固的雕像。
“梅丽小姐......“穿着密封白大褂的医生突然撞开气密门,防护靴在消毒池里溅起大片水花。他护目镜上凝结的水雾顺着鼻梁滑落,在口罩边缘洇出深色痕迹。
梅丽猛地转身,面罩上瞬间蒙上一层水雾,防护手套在金属护栏上擦出刺耳声响:“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求您,救救我父亲!“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被防护服的过滤系统扭曲成破碎的呜咽。
医生摘下呼吸面罩,露出满脸被勒出的红痕和斑驳的老年斑。他从口袋里掏出半融化的能量棒,包装纸上还沾着血迹:“几个纪元前的星际战争,把所有关于这种热病的研究资料都烧光了。现在我们就像在黑暗里摸路,连敌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病床方向传来指甲抓挠金属的声响。
“梅丽......“气若游丝的呼唤混着呼吸器的嘶鸣,在密闭空间里回荡。
“我在!我在!“梅丽踉跄着扑到床边,防护面罩歪到一边,露出红肿的眼眶。指挥官干枯的手指颤抖着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老茧刮得她生疼,浑浊的瞳孔里映着女儿模糊的脸庞:“我感觉......我的意识在一点点消失......“
“您别说话,保存体力!“梅丽想抽出手调整呼吸器,却被父亲攥得更紧。
“听我说......“指挥官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气,指甲深深掐进女儿皮肤,病床的金属支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如果我挺不过去......你必须联合所有人,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让飞船抵达新家园......这是全人类最后的希望......“他每说一个字,都伴随着剧烈的呛咳,鲜血顺着嘴角滴落在女儿防护服上,绽开一朵朵暗红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