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旺角街头，霓虹灯在潮湿的地面映出破碎的光斑。
托尼一脚踹开越南餐馆的后门，油渍斑斑的铁门撞在砖墙上发出巨响。
阿虎正在后厨切着生鱼片，锋利的刀刃顿在案板上，鱼尾还在抽搐。
“阿虎！你看看现在这副德行！”
托尼抓起桌上的啤酒瓶狠狠砸向墙壁，玻璃碴溅在贴着胡志明画像的墙面上，“我们守着这两家破夜总会，连被提拔上位的资格都没有了！”
“二哥，怎么了？我的生鱼片马上弄好了，一起吃啊！”
阿虎抹了把脸，笑着问道：“怎么了？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狗屁！”
托尼突然暴怒了，阿虎这个弟弟，就是没有脑子。
他托尼的人生就是守着两家夜总会，一个餐厅？
那他还混个屁啊！
托尼自认为有胆子，有实力，有脑子，将来是要做大事情的！
怎么可能在这样的地方蜗居？
看看阿虎都什么样子了！
竟然在后厨杀鱼，这还有没有一点大佬的样子？
就这样，他们还怎么混？
等过两年大哥出狱了，他们拿什么给大哥当见面礼？
“阿虎！你别天天躲在厨房里面，研究吃吃喝喝！你有没有点正事！”
看着弟弟不争气的样子，托尼忍不住骂了一句。
“额……”
阿虎有些懵逼，愣愣的看着二哥。
他怎么了？
最近一段时间，场子里面，风平浪静，每日都赚取了不少钱，这简直就是神仙日子啊！
“阿华不过是杀了个彭家驹，就成了尖沙咀堂主！我们替豪哥干了多少事情？结果呢？”
厨房里，就听见托尼的怒吼，看着二哥眼中布满血丝， 阿虎都有些害怕了。
“二哥，你疯了？要是让豪哥知道你这样说，我们就麻烦了……”
阿虎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捂住了二哥的嘴，不敢让他继续说了。
“豪哥？豪哥眼里只有那两个新人！”
托尼嘀咕了一句，按下了阿虎的手，“我就是看不惯阿华、乌蝇两个扑街而已！”
他虽然抱怨，还是压低了声音，哪怕是在背后，也不敢表露出来对豪哥的不满。
要知道，豪哥不但是他们兄弟的恩人，还是合胜帮的唯一大佬，权势滔天。
真的惹的大佬不满，后果不是他们兄弟能够承受得起的。
此刻，托尼他们还不明白，他们兄弟被压在旺角是张世豪刻意为之。
越南帮三兄弟的实力太强了。
一个个还桀骜不驯，野心勃勃，合胜帮是香港的社团，不能让越南人做大，这才特意压了压他们。
就像老大阿渣进入监狱，张世豪就是表面出点力。
若是张世豪真的有心捞阿渣，绝对是有这个能力。
这就是削弱越南帮实力的举动。
把越南帮丢到旺角这个最危险的地方。
除了是看重越南帮的实力外，也是在这里遏制越南帮扩张。
这些道理，托尼他们的智商，自然是不会明白。
“你知道隔壁‘青龙会’的那两个舞厅每天赚多少？”
托尼一脚踢翻脚边的塑料桶，污水混着鱼鳞在地面蔓延：“光酒水抽成就是我们三家场子的总和！”
“豪哥不让我们在旺角扩张？”
他从裤兜里掏出皱巴巴的香烟，火柴擦燃的瞬间，映得他眼底的贪婪愈发浓烈，“那就先斩后奏！”
阿虎握着菜刀的手微微发抖：“二哥，青龙会实力不弱，我们贸然动手……”
话音未落，托尼已经一巴掌扇在他后脑勺：“突然偷袭，一举挂了他们的大哥，阿杰，我看看青龙会还能不能这么牛逼！”
他扯下墙上的胡志明画像，用烟头在画像上烫出密密麻麻的孔洞，“等我们拿下舞厅，生米煮成熟饭，豪哥总不能为了外人惩罚自己兄弟！”
后厨的排气扇发出刺耳的嗡鸣，阿虎盯着刀刃上凝固的血渍，喉结上下滚动：“可我们人手不够，青龙会阿杰身边至少有三十个打手……”
“找阿鬼！”
托尼抓起桌上的大哥大，狞笑道，“让他把兄弟都调过来，给我拿来一把狙击枪，我直接给阿杰爆头。”
他忽然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其他势力，也会踩入青龙会，咱们也跟着抢，就不显得突兀了。”
论打打杀杀的手段，托尼还是非常擅长，瞬间就想出了一个办法。
“好！我立刻让人去调查阿杰的行踪！”
见二哥已经下定决心了，阿虎收拾了一下，也顾不得吃新鲜的生鱼片，只能带上帽子，出门去了。
“这还差不多！”
看着阿虎离开的身影，托尼满意的点点头。
凌晨三点，霓虹灯渐次熄灭。
托尼戴着黑色头套，将一个匣子背带在胸前缠了两圈。阿虎站在巷口，手里把玩着匕首，被路灯照得泛着冷光，身后二十个小弟抱着木箱，里面装满了家伙。
“记住，等阿杰死讯传出，其他帮派动手之后，大家再动手！一定不要让别人知道是我干掉的阿杰！”
托尼对着众人低吼。
“是！二哥！”
众人重重点头，都明白托尼的意思了。
除了在场的越南帮主力外，在两个夜总会里面，还留着一些合胜帮的看场子小弟。
到时候，只要得到了阿杰死讯，第一波攻击结束，后面的小弟也会杀出来，加入混战。
此刻，百米外的“夜焰舞厅”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彩色灯光透过百叶窗在地面投下斑驳光影。
阿鬼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二哥，阿杰一般走后门，这里的制高点，已经被我找到，你过来吧！”
托尼猫着腰顺着消防梯攀爬，金属栏杆在他掌心沁出冷汗。
凌晨三点的风裹挟着旺角特有的腥甜气息，远处酒吧的霓虹灯在云层下明明灭灭，托尼来到楼顶之后，摸到狙击枪的瞬间，指腹擦过冰凉的消音器，开始做最后的检查了。
“这一次，一定要干出一番事业，让豪哥看看自己的能力！”
心中默默念叨，他已经调整了狙击枪，做好射击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