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傻傻地看着林晓说道:“我没教过它这个啊?”
林晓惊叹:“看来这家伙是自学成材,还真不愧为北大荒第一街溜子,学啥像啥!”
说话间,林晓已经推开了屋门。
林晓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那只被他戏称为“北大荒第一街溜子”的红毛狐狸,正蹲在海东青的笼子前,脖子一伸一缩地模仿着猛禽的叫声。更离奇的是,笼子里那只原本高傲的海东青居然歪着头,时不时发出回应,活像两个老友在唠嗑。
“雪儿,你快掐我一下,我是不是在做梦?”林晓转头看向身旁的雪儿,声音里满是不可思议。
雪儿那双杏眼睁地溜圆,非但没掐他,反而下意识抓住了他的胳膊:“晓哥,它!它真的在跟海东青说话!”
狐狸似乎注意到两人的惊讶,扭头瞥了他们一眼,那眼神里竟带着几分人性化的得意。它抖了抖油亮的红毛,又转回去继续它的“鸟语”交流。
“哎哟我的老天爷!”何玉兰端着热水从东屋出来,看到这一幕差点把盆摔了,“这狐山太奶真的成精了不成?”
林晓接过母亲手中的热水盆,往里面丢了几块冻得硬邦邦的肉块:“妈,您刚才说的狐山太奶是啥意思?”
何玉兰擦了擦手,压低声音道:“你小时候不是听过狐仙的故事吗?狐山太奶就是咱们这一带最有道行的狐仙,保不齐……”她朝狐狸努了努嘴,“这小东西就是她老人家的徒子徒孙。”
雪儿听得入神,蹲下身好奇地凑近狐狸:“街溜子,你能听懂我们说话吗?”
狐狸耳朵一动,居然真的转过头来,歪着脑袋看她。那模样活像个认真听课的学生,逗得雪儿“噗嗤”笑出声来。
“嘿,它还真给你反应!”林晓也来了兴致,蹲在雪儿旁边,“那你能告诉这海东青,让它别那么凶吗?我花了大价钱买的,别回头把我手指头啄掉了。”
狐狸眨巴眨巴眼睛,突然转身对着笼子发出一串急促的鸣叫,音调忽高忽低,竟真像在传达什么信息。
海东青在笼子里扑棱了两下翅膀,发出一声清亮的啼叫作为回应。
“神了!”林晓一拍大腿,“娘,您看这……”
何玉兰却突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你们听!”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狐狸的叫声渐渐变了,不再是单纯模仿海东青,而是融入了更多复杂的音调,时而如莺啼,时而似狼嚎,偶尔还夹杂着几声类似人类笑声的“咯咯”声。
海东青的反应更加令人吃惊。它不再只是简单回应,而是随着狐狸的“话语”变换姿态——狐狸声音高亢时它展开翅膀,声音低沉时它收起羽翼,甚至当狐狸发出一连串快速鸣叫时,它会在笼子里跳起一种奇怪的舞蹈,左右摇摆如同配合某种节拍。
“这……这哪是动物啊……我之前养它的时候,它也没……”雪儿的声音有些发抖,“它们简直像是在……”
“跳大神。”何玉兰接过了话头,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老辈人说,有道行的动物会通过舞蹈和声音与神灵沟通。看来咱们家这是来了位不寻常的客人。”
林晓盯着眼前这超现实的一幕,突然想起什么:“等等,雪儿,你之前说没教过它这个?那它是从哪学来这么多叫声的?”
雪儿摇摇头,伸手轻轻摸了摸狐狸的后背:“我只教过它一些简单的指令,像坐下、握手之类的。这些鸟叫兽鸣,它都是自己……”她突然停住,眼睛瞪得更大了,“晓哥!它、它刚才是不是在模仿你说话?”
狐狸不知何时停止了与海东青的“对话”,正盯着林晓的嘴巴看。当林晓惊讶地张开嘴时,狐狸的喉咙里竟然发出一声模糊但确实类似“晓哥”的发音!
“我的亲娘哎!”林晓一屁股坐在地上,“这玩意儿成精了!绝对成精了!”
何玉兰却突然笑了起来:“慌什么?它要真有害人的心思,还能等到现在?”她走近狐狸,从围裙口袋里摸出一块肉干,“来,小灵狐,赏你的。”
狐狸嗅了嗅,优雅地叼过肉干,居然像人一样用前爪捧着吃了起来,还不忘对何玉兰点点头,活像个知礼数的晚辈。
海东青在笼子里发出一声不满的鸣叫,狐狸立刻转身,把剩下的半块肉干从笼子缝隙塞了进去。
猛禽精准地叼住,三两下吞进肚里,然后满足地抖了抖羽毛。
“好家伙,这还带分享的?”林晓终于从地上爬起来,挠着头道,“娘,您说它会不会是……”
“嘘——”何玉兰再次制止了他,“有些事心里明白就行,别说出来。”她神秘地眨眨眼,“万物有灵,咱们平常心对待就是。”
林晓拿过母亲手里剩下的肉干,然后说道:“我看咱们白天也不用关着它了,本身翅膀就受了伤,再加那太奶在这呢,估计它是不会跑丢的。等伤养好了,它想走就让它走,顺其自然就好。”
林晓也想明白了,女祭司和他说过,是不是自己的猎鹰那得看缘分,也得得到阿拉蕾的认可。
雪儿却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晓哥!要是街溜子真这么聪明,咱们是不是可以……”
林晓坚起食指:“嘘!你忘了女祭司卓雅说的话了吗?估计缘分到了,自然会出现。”
雪儿点点头,坚定地说道:“嗯!我相信嘎仙一定会保佑我们的。”
第二天一早,何玉兰就起来准备蒸些馒头,烀些肉,毕竟没有几天就过年了。
那时在东北,冬天的屋子里也不算太暖和,烀好的肉放几天是没问题的。
何玉兰忙着蒸馒头烀肉,雪儿也起来帮忙。那林晓也不能闲着,接起了伙夫的工作。
算算日子,今天就是腊月二十八了,后天就过年了。
这是他重生以来的第一个新年。
他不知道五十年代的年会过得咋样,但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一定比之前,自己一个人过的时候要强得很多。
“晓儿,赶紧的,再去劈点柴回来!”何玉兰头也不回地喊道,手里菜刀在案板上舞得飞快,一块五花肉转眼就被剁成了均匀的小块。
雪儿正蹲在灶台前烧火,脸蛋被火光映得通红。看见林晓出来,她眼睛一亮:“晓哥,水快开了,一会儿帮我揉面呗?”
“揉啥面啊,一会娘揉。让他先把我那腊肉挂房梁上去!”何玉兰朝墙角努了努嘴,“再让耗子叼走,那可白瞎了。”
林晓搓了搓手,哈出一口白气,故意装着可怜的模样:“娘,您这是要累死我啊?这一大早的……”
“少贫嘴!”何玉兰作势要拿擀面杖打他,“你瞅瞅你也马上成家的人了,你看看谁家大老爷们像你这么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