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佑的话音落下,朝堂之上顿时响起了一阵哄笑声,而被他一脚踹翻在地的那名匈奴使者闻言则是跪在地上仍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嬴佑冷眼扫过那名匈奴使者,抬起头对着他问道:“你这么个货色,冒顿也敢派你来谈判?就没派个别的人上来?”
那名匈奴使者早已是被吓的颤颤巍巍,此刻竟是根本没办法回答嬴佑的话,见状嬴佑只得无奈地将目光看向了先前负责此事的李斯。
李斯见状上前两步,朝着嬴佑说道:“他们倒是不止来了这么一个人,而是一个使团,这家伙是正使,其余人都被拦在了外面。”
嬴佑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那人,眼中满是不屑,接着才是朝着李斯微微躬身说道:“劳烦外公让人把那个使团带上来吧,也别怕他们脏了大殿的地方了,让他们全都来吧...”
“要是再来个连话都不敢说的,我看这事儿不用聊了。”
李斯闻言微微颔首,随即便让人将剩下的匈奴使团给带了上来,至于先前那名被嬴佑吓破胆子的匈奴使者,则是让人给抬了下去。
嬴佑伸出一只手揉搓着自己的下巴,总是觉得这件事情有点问题,冒顿这个家伙他打过交道,不至于会派方才那么个货色来见他,可偏偏事实就在眼前,这倒是让嬴佑觉得有些奇怪。
等到那群匈奴使团上殿,嬴佑眯起眼仔细打量着这群人,接着开口说道:“方才你们的正使说不清楚话,所以把你们叫上来继续谈...”
“简单介绍一下,我叫嬴佑,大秦太孙,就是宰了你们那个头曼老单于的人,你们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这次谈判,由我负责。”
嬴佑在自报完身份之后,那一群匈奴使团的人竟然也是跟着先前的匈奴使者一样全都跪在了地上,显然对于嬴佑这个名字畏惧到了极点。
嬴政在主位上看着这一幕微微点头,欣慰于嬴佑的威名的同时还有点蔑视这些匈奴人的软弱,忽然他开口说道:“小子,若是这帮人再说不出话,那就不必同他们谈了,朕和诸位大臣的时间,不是他们能随便浪费的。”
嬴佑闻言轻轻点头,随后扫过那些跪在地上的匈奴使者,方才他注意到有个家伙看起来跟其他人有些不一样,别人都是一副畏惧害怕的样子,可唯独这个家伙看起来倒是还算放松,像是只是跟风一样。
嬴佑的目光凝视在那人的身上,见这人带着兜帽和面巾,将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的,当下便开口说道:“让我看看你的脸。”
那人闻言似有几分犹豫,可嬴佑却是直接一把扯下了他的伪装,看清了他的面貌,而这一看,嬴佑便忍不住笑了,因为眼前的这个家伙,赫然是冒顿这个如今的匈奴单于。
冒顿曾经在嬴佑的手下做过俘虏,嬴佑自然认得这个家伙,此刻也忍不住调侃道:“冒顿王子...哦不对,现在应该是叫冒顿单于了,怎么既然来了,还遮遮掩掩的,又弄了那么个货色来糊弄我。”
“是想学着人家以前的赵武灵王?隐藏身份到我秦国探探?啧啧,不过你貌似忘了一件事情啊,我可认识你啊。”
大殿之上的众人在听到冒顿的真实身份之后也全都有些惊讶,可紧接着便有人做出了表态,李斯率先开口说道:“放肆!汝等安敢欺瞒我大秦?找死吗?!”
身为上卿的蒙毅此刻也出列一步,朝着地上的冒顿呵斥道:“遮遮掩掩的东西,想死?!”
在李斯和蒙毅率先表态之后,其余的秦国文武大臣自发上前几步,全都将目光落在了冒顿和那些匈奴使者的身上,一股巨大的威压顿时席卷这些人的全身。
冒顿感受着这么多人凝视,整个人也是忍不住冷汗直流,但终究心理素质不错,还是能勉强起身同嬴佑和其他人见礼,开口说道:“回禀太孙大人,我并非有意隐瞒,只是...”
还没等冒顿把话说完,嬴佑便不耐烦地冲着前者摆了摆手,开口说道:“我懒得听你解释那么多,既然你这个匈奴人的大单于来了,那正好,方才你们那个使者说了,说你想要我秦国提供给你们过冬的物资...”
“我也给了条件,那就是你们匈奴人赔付给我秦国历年来花在你们匈奴人身上的军费,具体数字嘛,还需要核算一下,但你若是着急,也可以给你个大概的数字,大概是你们匈奴所有人吧...”
“不过我秦国要你们又没什么用处,要是你们真的困难的话,我秦国倒是可以和你们打个商量,你直接把青壮男人全都宰了,把头给我送过来,留下老弱妇孺,我秦国给你过冬的物资,怎么样?”
冒顿闻言忍不住愣了一下,暗自咬牙痛骂嬴佑是个无耻的家伙,对于嬴佑这个家伙的手段,他早就是领教过了。
当初他被嬴佑俘虏然后又被救回去之后,身为父亲的头曼就把他赶回了草原,却是没成想让他因此因祸得福,最后成了匈奴的大单于。
可他这个大单于有多难干便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头曼把十多万匈奴主力全都葬送在了河南地,眼下的匈奴别说组织起进攻了,甚至都见不到几个青壮男人。
所以他才迫不得已要向秦国臣服,以此来换取过冬的物资,但没想到嬴佑开口这么大,一上来就要他们所要断了他们匈奴人的根。
要是匈奴没了青壮男人,那还能做什么?难不成要靠女人去骑马打仗吗?
真要是答应了嬴佑的要求,冒顿也算是彻底要被钉死在耻辱柱上了。
“这个我不能答应。”冒顿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嬴佑的要求,见嬴佑皱起眉头,当下又立刻说道,“但是我可以给秦国别的东西...”
“你们所担心的,无非是我们匈奴人在度过白灾之后继续对你们秦国抢掠,既然你们都是明白人,我也就不说什么保证不会再干的话了,但我有办法让你们放心。”
嬴佑闻言淡淡一笑,伸手拍打了一下冒顿的脸,开口问道:“什么办法?”
冒顿感受着嬴佑这侮辱性极强的动作,强行忍着心中的怒火没有发作,嘴里说道:“我们可以交换,匈奴人仍旧向秦国称臣,同时提供给你们战马和牛羊...”
“以此来换取足够我们匈奴人过冬的物资,我们匈奴人是靠战马打仗的,若是把战马都给了你们,那我们自然不会对你们秦国造成足够的威胁,这个建议怎么样?”
冒顿的话一说完,大殿之上的所有人都齐齐皱起了眉头,就连端坐在主位之上的嬴政此刻也把目光凝视在冒顿的身上,这家伙的提议还真不错啊。
虽然秦国的疆域辽阔,可战马的数量自然比不了草原,这个买卖,双方倒是各取所需。
可越是如此,嬴政的杀心便越重,因为冒顿看起来有些特殊啊,以往的那些匈奴单于,嬴政从未将他们放在过眼里,即便是那个一度把匈奴凝聚在一起的头曼,仍是如此。
但眼下的冒顿,嬴政却是在他身上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味,能为了一时的难关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嬴政不觉得这是软弱,反倒是觉得冒顿这家伙极能隐忍。
这样的人就像是一条咬人的狗,平时不会叫,但真要咬人了,却是会血淋淋地扯下人一大块肉。
念及至此,原本是说要将同匈奴的这场谈判全权交给嬴佑的嬴政忽然开口说了一句话,只用了一句话便是让冒顿从上到下感到战栗。
“何必如此麻烦,杀了你,再去草原杀光你们匈奴人...”
“不是更简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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