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很轻松,但几人对视了一下,表情都微微有些担忧。
阮清逸注意到她们的神色,安抚似地摆了摆手:“没事,他不会出事的。他那副身子骨比谁都硬。”
南浔歪了歪脑袋,声音带着点好奇:“所以得到心涌的前提是……疯?”
阮清逸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也不是疯,就是太专注了,投入到连自己都忘了那种程度。上学期期末他也有一两天这个状态,很快就恢复了。”
听他这么一说,琳梵才稍稍松了口气。
随后她懒懒地转头,看着南浔:“你刚才是在拐着弯说我疯?”
南浔赶紧摆手,满脸无辜:“没有没有,你不是疯哇!你不挺正常的吗?”
简司低头憋着笑,阮清逸轻咳了一声装作正经,没再说什么。
琳梵也只是挑了挑眉,懒得计较,转而把刚才在梦魇域跟寒光交谈的事情,简要地讲述了一遍。
听完后,简司轻轻转着笔,眉眼低垂了一瞬,然后抬头,慢慢开口:“所以……就是说,寒光不会死,最后只是……留在我体内?”
他说得很平静,但语气里还是透着一丝微不可察的迟疑。
琳梵点点头,声音也放轻了:“大概是这样。她给了你一部分情绪碎片,就算她完全消散了……也会以另一种方式存在下去。”
南浔一边撸狗一边歪着脑袋嘟囔:“听起来……还挺浪漫的诶?像什么守护精灵一样。”
“你是看动画片看多了吧。”顾以恒没来,阮清逸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轻声道,“不过,从逻辑上讲,倒也合理。绪体本来就不是实体,不死不灭的本质就是以另一种方式延续。”
简司轻轻“嗯”了一声,似乎陷入了某种思考。
琳梵看着他,心里微微有点不是滋味。寒光那样的存在……最终连归宿都只能寄存在别人身上。
其实有些像梦境本身。明明是那么宏大、自由,却只能存在于别人短暂的睡眠里。
她收回思绪,正要开口,南浔突然冒出一句:“那……寒光到底算什么呀?绪体?亡灵?还是……是我们的伙伴?”
话音落下,四个人一瞬间都没接话。
图书馆的窗外,天光正一点点暗下来,像谁悄悄拧小了开关。
琳梵低头,看着手背上一点点浮动的细小情绪波纹,声音很轻:“她是什么,不重要吧。”
她顿了顿,微微弯了弯唇角:“重要的是……她在这儿。”
简司也笑了一下,那种很淡很浅的笑意,就像一条细细的线,从沉闷中抽了出来。
南浔懒洋洋地趴到桌上:“对呀对呀~反正人和绪体都一样嘛,喜欢的人在就行了呗!”
阮清逸翻了个白眼,但没反驳,只是低声道:“……反正都挺麻烦的。”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莫名地都笑了。
情绪轻松了不少。
气氛稍微缓过来,南浔捏了捏星芒的爪子,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诶,那下次还去梦魇域吗?还要找寒光聊天吗?”
琳梵想了想,低声说:“应该还会去一次。”
她心里有点没说出口的话:【有些东西,不是一次能问清楚的。有些答案,得靠自己去走一遭才能明白。】
这让她有想起那次和碎黯晶的谈话…
……
天气越来越闷热,阳光在校道上铺成一层薄薄的白气。
琳梵上完课,抱着资料走回梦学院,远远就看到门口站着两道熟悉的身影。
她脚步一顿。
翟渊懒洋洋地靠在门柱上,一手插着兜,正无聊地踢着脚下的小石子。翟殊则背着光站着,神情一如既往地冷静。
见她来了,翟渊挑了下眉,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哟呵~小姑娘,忙完了?还真是谢谢你了。”
声音吊儿郎当的,但听不出什么恶意。
琳梵耸了耸肩,快步走过去,把资料随手夹在臂弯里:“碎黯晶你们拿着就好,直话直说吧,希望我们都能愉快点。”
翟殊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算是认可她的干脆,他直接开门见山:“上次阮清逸跟我们讲了,你似乎发现了梦境的边界?”
琳梵摆了摆手,声音平静:“不是我发现的,是我的室友。她通过实验偶然触到了那个地方,我……只是恰好看了一眼。”
她顿了顿,又低声补充:“很奇妙,你们在找世界的真相,我想……也许有关系。”
听到这,翟渊眼底露出一丝赞赏,嘴角一勾,啧了一声:“啧……不来我们淄芒,真可惜了。”
琳梵轻轻笑了一下,没接话。
翟殊倒是神色不动,开口道:“你确定那是边界?不是梦境自然波动时产生的幻象?”
琳梵点头,语气很笃定:“如果是普通的梦境虚影,我还能继续推演。但那一次……推演自己断了。”
她抬眸,声音轻了点:“而且,有个声音告诉我:【你不该看见的】。”
听见这句话,翟渊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咂咂嘴:“像个小屁孩护着自己的宝贝似的,非得喊一句不准看。”
他说着,还学着小孩的语气学了一遍,惹得气氛微妙地轻松了些。
琳梵无奈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我就被弹出来了。”
翟殊低头思考了一下,才缓缓开口:“梦境确实有趣。你的思路很特别。”
他顿了顿,目光沉了些:“所以……也有资格听到一点新东西。”
翟殊抬眸,语气一如既往地淡淡的:“你去过梦魇域核心,应该知道,那里存在一些……不属于现有认知体系的东西。”
“比如异常的材料,比如不属于任何已知科技的碎片,还有……”
他顿了顿:“碎黯晶本身。”
翟渊倚着墙,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插嘴:“要是按我们现在的常规理解,别说格伦哈了,全世界都造不出来。”
“可那些东西,偏偏又‘自然’地出现在了这里。”
他摊了摊手,语气吊儿郎当:“这他妈不是很不对劲?”
琳梵低声问:“那……你们猜测,它们是从哪来的?”
翟殊没直接回答,只是意味深长地说:“总之,不是『生出来』的。”
“是……『落下来』的。”
气氛一瞬间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