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列克谢披着披风立在营帐前,额角冷汗不断滑落。
即便此刻雪未落,寒气逼人,他的手心却是湿透的。
他死死盯着地图,眼神如狼。
“北侧岗哨回报,发现明军炮兵正在构筑阵地。”
“南侧林地出现坦克履带痕迹,数量……不明。”
“东侧夜间传来车轮声,疑似重型机械编队。”
阿列克谢听着一个接一个的报告,只觉天旋地转。
“不可能……”
他喃喃自语,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不可能!他们怎么可能包住我们四面?!”
“马匹再快,也不可能跑得这么远!”
“就算是铁马——他们那些钢铁怪物吃的也不是肉草,他们靠什么支撑这么快的推进速度?!!”
他猛地回头,怒吼着质问身后的骑兵中尉卡尔皮舍夫:“他们吃的是风吗?!是神的祝福吗?!”
卡尔皮舍夫低头不语,脸色铁青,冷汗浸透了军服。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
明军推进的速度……根本超出理解。
他们没有魔法,没有上帝的庇护,只有那些轰鸣的履带和如山的炮火。
可就是那样的军队——在短短一天内,就从一面杀到了四面。
仿佛整个草原都被那群钢铁怪兽咬住了咽喉。
“还有缝隙,西面那片山地!”
“快!派三组骑兵,绕西面突围,顺便打探敌情!”
“给我带回来确切消息,我要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多少铁马,多少火炮!”
“快去!!”
索特尼克·卡尔皮舍夫拱手请命:“殿下,我请求跟随西南方向骑队,亲自侦察。”
阿列克谢咬了咬牙,终是点头。
“带三十人,轻装,不许正面冲突,打探敌军真实部署为第一要务。”
“带上信鹰——我等你消息。”
卡尔皮舍夫领命而去,带着三十名最精锐的斥候骑士,一头扎进黑夜之中。
然而,他们永远都不会回来。
西南丘陵线,一支明军侦查哨所早已部署完毕。
机枪架在掩体后,子弹上膛,枪手眯着眼,冷静地盯着前方草线抖动的方向。
“来了。”
队长只说了一句,便抬起手中的mG-42重机枪,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哒哒哒哒哒哒哒——!!!”
火舌喷出,曳光弹划破黑夜,如同死亡的藤蔓绞杀前方一切生命。
第一骑兵小队根本来不及反应,前排五人当场被子弹撕碎,鲜血喷涌,马匹惨叫翻滚。
后排刚调头想撤退,又一挺重机枪从左翼开火,交叉扫射!
“哒哒哒!!”
马蹄炸裂,铠甲穿孔,人体在半空炸成两截。
“是埋伏——!撤——!!”
还没喊完,迫击弹就如死神的审判般落下!
“轰——!”
战马被炸成血泥,人马俱灭。
卡尔皮舍夫眼睁睁看着战友在眼前炸成焦炭,咬牙抽出佩剑,狂吼一声:
“跟我——”
下一秒,一发子弹穿透他的头盔。
他仰面倒下,眼睛还睁着,像是不敢相信这一切来得如此快、如此绝。
三组骑兵,无一生还。
他们的尸体被风吹得歪倒在荒野,披风与草叶交错,最终被雪掩埋。
阿列克谢在营帐中来回踱步整整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哨骑未返。
第三个时辰,连前方传回的火光都熄灭了。
副将沉着脸走近:“殿下……可能出了状况。”
“派第二组斥候吧!”阿列克谢强撑着喊道,“或者再走东南一条小道——我们总能摸到点什么——”
副将低声打断他:“殿下,我们派出的三个方向……可能都被明军包住了。”
“我们的探子,全死了。”
阿列克谢怔在原地。
他终于明白,这不是寻常的围困。
这是猎杀。
明军不是在等他出招,而是早就布好网,等他自己挣扎到筋疲力尽,送上最后一刀。
这是一场围歼。
连探子都出不去。
还能出兵吗?还能撤退吗?还能活着走出去吗?
他的嘴唇发白,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喉头上下翻滚,压抑到了极致!
最终,他猛地一拳砸在营桌上,怒吼爆发!
“妈的!!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再等下去,整个军团都会被活活闷死在这片草原上!”
“哪怕是死,也得朝西方打出去!”
“组建突击军,带上所有能走动的步兵、骑兵,连马夫都给我拉出来!”
阿列克谢站在营门口,盯着西方那道尚未泛白的地平线,手中长剑在寒风中滴下雪水。
“全军听令——今日朝西突围!”
“谁胆敢后退一步——杀无赦!!”
王子的咆哮在营地上空震荡,宛如一头困兽的怒吼。
士兵们纷纷披甲上马,眼中写满死志。
他们知道,营地周围的包围圈越来越小,再不冲出去,就要被活活困死。
而他们心中的希望,只剩那位脸色阴沉、眼神赤红的王子。
黎明冲锋
“冲啊——!!!”
第一声冲锋号吹响,一千五百人组成的突击部队猛然从营地西门蜂拥而出。
骑兵当先,马蹄如雷。
步兵紧随其后,长枪、斧头、火铳全部亮出,咆哮着冲进荒野。
他们仿佛真的相信,只要冲破这一道防线,就能活下去。
可他们不知道,他们冲向的不是生路。
而是,工业文明铸就的——死亡之墙。
火力地毯,血肉飞溅
突击军刚冲出不到三百米,西面密林后方,忽然亮起一道刺目的光芒。
“哒哒哒哒哒哒哒——!!!”
数十挺重机枪同时开火,火线如网,瞬间将最前排的骑兵打成筛子!
马匹前腿断裂,骑手被子弹扫穿胸膛,直接飞出马背,撞在后方战友身上。
步兵阵中亦是一片哀嚎,密集的曳光弹穿透皮甲,血花在清晨的冷风中炸开,如残花乱舞。
“卧倒!!撤——”
“冲啊!!再冲!!再冲一百米!!”
有人还在嘶吼,可刚一抬头,一发迫击炮便准确落在脚下。
“轰!!!”
炸弹将三人连同地面一起掀飞五米高,半边身子直接不见,剩下的挂在烧焦的树枝上,风一吹,啪嗒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