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无人。
宋晏川搂着吴清洛,安抚:“夫人,你莫怕,阿母最是心软,待我再哄哄她,过几日我便去将你接回来。”
吴清洛早已看清他,冷笑:“宋府,你做得了半分主吗?”
宋晏川见她这般冷淡模样,心内有愧,只得继续哄:“待我博得功名,我便向官家求一旨,宋易安不听阿母的,总归要听官家的。”
吴清洛心内一顿,想到开春,他便可参加殿试,并不是毫无用处。
现下受困无妨,只要宋晏川站得比宋易安更高。
她亦能凭夫而贵!
范紫芙算得了什么?!
待到那一日,她定将今日屈辱千倍万倍还回去!
“你可还记得我给你说过那个禾贷法?”吴清洛提醒:“殿试时,你可向官家进言献策,定能得重用。”
当年司马岭便是因这“禾贷法”与宋易安针锋相对。
她虽在内宅,亦听过几句。
宋晏川方才被吓得酒醒后,现下才仔细看他心心念念的表妹。
妆容虽被眼泪洗刷一些。
却露出原本的颜色,那双眼水汪汪,更添动人姿态。
好不容易娶到手,明日却又要送走。
宋晏川心内生出许多遗憾。
若错过今晚,这般美人还得等多久才能搂在怀里,共度春宵。
他敷衍道:“嗯,我记着的,表妹放心,我定会按照你说的那般去做。”
说话间,他有些急不可耐了。
吴清洛见他这般一直动手动脚,很是不喜,却又碍于眼下困境,不得不从。
这等情事,她亦不是第一回。
自然知道如何拿捏男子。
断不可以让他轻松得逞。
眼凑着,宋晏川喘着粗气,猴急地左右磨蹭。
吴清洛挡住他,双目清明,警告说:“宋晏川,既然你许诺于我,你便要遵守承诺。”
“若你做不到,我定会讨回来。”
宋晏川却觉她这般欲拒还迎姿态,更加媚人。
比那碧儿青涩无趣模样,更加撩人。
“清洛,我的清洛,我定会让你做那人上人,定会让你一世荣耀。”他磨蹭着,却受阻。
宋晏川只觉这辈子最难熬的时光便是今晚。
吴清洛见他神色已到了无法忍耐。
她便松了劲儿,说:“记住你今夜的话。”
“宋晏川,莫要负我。”
“嗯~我的好清洛~”
……
只一夜。
宋晏川只觉以往那些小娘子不过泛泛之辈。
就连那红楼须得一掷千金的花魁,想来亦不过如此。
虽说他还没那资格,能入花魁那屋。
如今,他却拥有了这般识情趣的一等一美人。
以往,这等美人,他是不敢肖想的。
只可惜,这夜过了,还不知如何才能将她再接回来。
思及此处。
原本已偃旗息鼓,宋晏川又打起精神来,再要了两回。
除去吴清洛总提醒他殿试这等败兴之事。
这一夜,他很快乐。
次日一早。
逸风院便来人,请二夫人移步。
宋晏川千般不舍,却不敢忤逆长兄。
直到吴清洛与婢女上了马车,他依旧恋恋不舍望着马车离开方向。
“二爷,二夫人还不知殿试之事?”小厮荣德问。
宋晏川敲了他一下,警告:“管好你的嘴!若让夫人知晓,我唯你是问!”
荣德吐吐舌,当即闭嘴。
宋晏川望着出城方向,暗叹:【这般尤物,好不容易得手了,却又飞了。】
【现下,只要长兄消了气,再找阿母说说,想来亦是有办法的。】
想到这,宋晏川又恢复往日神态。
“走,去酒肆瞧瞧,哥几个昨夜没喝尽兴,今日邀我再战。”他又叮嘱荣德:“去松鹤院知会声,就说……”
宋晏川眼珠一转,说:“就说我去沈府求人去了。”
阿母如今办事效率越来越慢了。
这般简单的事竟拖了这般久。
还让他哄骗表妹,可得趁着她回府前,将殿试搞定。
“禾贷法”?
宋晏川脑里滚了一圈,只剩些许印象。
这能管用吗?
抄手回廊。
范紫芙远远瞧着宋晏川意气风发模样,好似昨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无事人模样。
“有时,我挺羡慕这种傻子。”她叹道:“这般混沌活着,想来亦算一种幸福。”
“大娘子别说晦气话。”阿夏嫌弃道:“奴婢听说昨晚都闹成那样了,二爷还……”
阿夏皱眉,只觉晦气,不想多说。
“你这丫头,怎么尽瞎打听这些事?”石竹笑骂:“大娘子让你去做什么的,你莫要自作主张。”
“我怎么没听大娘子的话?”阿夏嘟嘴说:“已经让那珠云知晓了。”
范紫芙伸手点了点她额头,笑道:“好好好,阿夏是最厉害的。”
她抬眼看向出城方向。
吴清洛现在估摸已知晓。
杀人不过头点地,诛心滋味更难捱。
范紫芙是知道那般滋味。
希望被打碎,想要重组,很难。
昨夜,因着宋母与吴家的关系,想要休妻,几乎无可能。
不过,无妨。
她只要给出诱饵,以吴清洛这般心气高的女子,比被休更难忍的是……
欺骗,羞辱。
况且,她已与宋晏川圆房。
等同两人已绑定。
出城路上。
“你说什么?”
马车内,响起女子惊怒的问声。
莫辞驾马,在前头,回头,轻蔑看了一眼。
马车内。
吴清洛拽着拳头狠击坐垫。
“宋晏川,你竟敢骗我!”她低吼。
他竟然被取消了殿试,却不告诉她!
他竟然在成婚前纳了妾,也瞒着她!
吴清洛紧咬下唇,直至尝出了血腥味。
“夫人,你流血了。”珠云慌忙拿出丝帕,为她擦拭。
却被她一巴掌打开。
“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吴清洛满眼忿恨盯着珠云。
珠云惊慌跪下,解释:“奴婢亦是昨夜才打探到。”
她知晓后,便想告诉主子。
却被荣德拦住,让她莫要坏主子兴致。
珠云就是着急万分,在别人的院里,亦不敢喧哗。
昨夜后,吴清洛本就很痛。
现下,愤怒掩盖了身体疼痛。
若她还是完璧之身,她还可再搏一搏。
她就是抱着辅佐宋晏川的希望,才忍辱负重留下来。
现下!
什么也没有了!
吴清洛只觉失去了理智,她所有的运筹帷幄,此刻烟消云散。
且前路更是忐忑未知。
她掀开门帘,看向马车行驶的方向。
咬咬牙,想要跳下去……
她要离开这里,她不要在老宅等死。
却被莫辞一把捞住,又丢进马车。
“二夫人,请自重。”
“大爷交代了,要将你送到老宅。”
“奴做事向来有始有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