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栖梧山上有一座玉清观,道观的主人就是曾被奉为国师的云珠道人。他曾经被说过能批天断地,可这几年因为专心修道,极少过问世事,但宫里的人偶尔也会去观中求见,找他占卜吉凶。”
松平望着面前的沈如乔,听她说完这番话,迫不及待地问道:“沈钧安给你带话,就是让你去玉清观,找那位云珠道人?”
沈如乔点头道:“我那时还担心过,云珠道人这几年极少见客,我虽然侍奉在太后身边,但到底不是皇帝和娘娘这样的贵人,他不一定愿意见我。”
“然后呢?”松平问道:“你见到他了吗?”
沈如乔点头道:“我去了道观里,里面的小道士好像早知我要去,直接领着我去见了云珠道人。其实以前我在宫中,也极少有见到他的机会,可他看到我后,将我从上到下打量了半天,然后问我,是谁让我来的?”
松平听得皱起眉:“他不知道是沈钧安的夫人让你去找他的?”
沈如乔道:“不光他不知道,沈大人还特地交代过,若是想要计划成功,就不能告诉云珠道人实话。于是我对他说,我也不知道那人的身份,只知道她让我来拿一样东西。云珠道人又看了我一会儿,拿出一个匣子给我,然后一句话也不愿对我说,就让小道士带着我离开了。”
松平思忖着道:“看来云珠道人并不是沈大人的私交,而是那位沈夫人请动他的,但是她不是出身在渝州,怎么会认识大越的国师?而且她还不愿让云珠道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他又问:“匣子里装的什么东西?能让我知道吗?”
沈如乔指着面前的桌案道:“就是这三只锦囊。匣子里还留有字条,让我在规定的日子打开其中一个锦囊,照着锦囊上的安排去做。”
松平皱起眉,这行事作风,总让他觉得十分熟悉,因此手指触到锦囊时,指节都因为紧张而发白。
可他最终没有打开,只是问道:“你已经看过第一个锦囊了吗?”
沈如乔点头道:“里面只让我做一件事。”
“是什么事?”
沈如乔似有些困惑地道:“让我不管用什么法子,一定要同陛下单独待上一个时辰。”
“什么?你说沈如乔昨日进了承德殿,整整一个时辰才出来?”
临华殿里,崔贵妃听着自己的眼线回报,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她急忙又问:“你听到他们说了什么?或是做了什么没有?”
为她通风报信的小太监摇头道:“陛下不让我们在里面伺候,只单独留了沈娘子说话,至于做了什么,奴婢就更不知道了。”
崔贵妃继续问道:“那沈如乔离开时,是什么表情?是开心的,还是不高兴?”
小太监回忆了一下道:“脸上是笑着的,看起来还有点儿得意,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什么东西看了眼,又放了回去。”
崔贵妃听完后用力绞着手指,心里七上八下的。
这实在太不合常理,以前沈如乔也曾多次试图勾引皇帝,可皇帝对此十分厌烦,从未给过她脸面,更别提会跟她单独相处这么长时间。
莫非皇帝想封她为常在,是真对她动了心,封号都还没下来,就浓情蜜意起来了?
她按着额头,心中突突直跳,打发走那个太监,又喊来心腹道:“去找崔次辅传信,让他进宫来见我。”
当崔承恩到了临华殿时,崔贵妃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道:“爹爹,出大事了!”
崔承恩沉着脸道:“怎么老是这么沉不住气!有什么事慢慢说。”
崔贵妃仍是急着道:“我之前就觉得奇怪,为何皇帝突然要封沈如乔为常在,如今才明白,原来是她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
崔承恩皱眉问道:“什么手段?你知道什么了?”
崔贵妃将今日承德殿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又道:“后来我派人去沈如乔那边打探,得知她昨日出了皇宫,去了栖梧山的玉清观。”
崔承恩仔细想了想,又问:“玉清观?那可是皇家道馆,她去那里做什么?”
崔贵妃道:“爹爹你忘了,云珠道人就在那里修行呢,他以前被皇帝尊为国师,本事大着呢!当初也是他推算出许念与我命格相克,让我尽量与她远离,才免了我的灾祸。可云珠道人这两年几乎不见客,连我要去找他,都得费上许多工夫,没想到沈如乔竟想法子见到了他,她以前仗着太后撑腰目中无人就算了,现在搞这种歪门邪道进后宫,这是要蛊惑圣心啊!”
崔承恩被她一连串说得有些懵,于是问道:“你的意思是?她在云珠道人那里学了蛊惑之法,所以皇帝才被迷住了?”
崔贵妃点头道:“承德殿的小太监说,她今日和皇帝在那里独处了整整一个时辰,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而且沈如乔离开时表情得意,不知掏了什么东西出来看了眼,爹爹你说,那会不会是什么符咒之类的。”
崔承恩听完后只是沉思,然后才开口道:“光凭这样,根本不足以断定她是用歪门邪道蛊惑了皇帝,你不要太过焦急,等等再看!”
崔贵妃却心乱如麻,大声道:“再等!再等她就要进后宫,被皇帝宠幸了!”
她急得声音都带了哭腔道:“爹爹之前说,皇帝要封她为常在,是为了羞辱沈氏。可上次宫宴上,皇帝根本没有罚沈如乔的意思,现在更是开始与她亲近。万一她真进了后宫,得了一身荣宠,甚至……哪天她有了身孕,那后宫还能有我容身的地吗?”
“所以你昨日真在承德殿待了一个时辰,难怪今日崔贵妃急着让崔承恩进宫,想必她现在已经急得”
沈如乔笑道:“这有什么难的,我只需要故意想皇帝卖惨,给他露一些破绽,他觉得能在我这儿打探出太后的事,就耐着性子陪我聊了许久。”
“所以?”松平摩挲着手里的锦囊,眼神变得有些锐利:“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么?”
沈如乔挑眉看他,身体往前倾了些,道:“因为下一件事,我想要你来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