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峰利落地完成战场清扫部署。他当即命后勤人员与医疗队迅速清点收缴物资,稍后启程奔赴山南县。自己则亲率潘月明麾下三营精锐,协同警卫连将士翻身上马,马蹄声碎,朝着山南县城疾驰而去。与此同时,传令兵快马加鞭,将调令送往骑兵连驻地。
几路大军都收获颇丰,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可唯独吴奎的骑兵连,连个敌人的影子都没碰上,屁都没捞着。收到战斗结束的消息后,吴奎顿时气得暴跳如雷,扯着嗓子哇哇大叫。本想着能痛痛快快打一仗,结果一枪未发,战斗就结束了。
吴奎满脸沮丧,正准备下令向山南城进发,手下的副连长王佐忍不住开口了:“连长,咱们这也太窝囊了,眼巴巴看着别人吃肉喝酒,咱们却连根骨头都没捞着,太憋屈了!干脆,咱们去打丰北镇!这丰北镇可是山南县的桥头堡,再往前走就是山北县的地盘。趁现在他们还不知道这边的情况,咱们可是骑兵,机动性强,说不定一下子就能把它拿下!”
吴奎听了,心里一动,觉得这话有几分道理。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不过他还是有些犹豫,想了想说道:“要不派人和司令联系一下?这么干,是不是太冒险了?”王佐嘿嘿一笑,说道:“连长,俗话说得好,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机会难得,错过可就没了!”
吴奎一咬牙,心一横,想着自己手下这300多人的队伍,去攻打一个小小的丰北镇,应该是手到擒来。早就听说这丰北镇只有一个连的伪军,外加十几个鬼子兵,要是连这点敌人都拿不下,自己真没脸见人了。但转念一想,骑兵虽然擅长长途奔袭,可敌人有炮楼,要是硬攻,肯定会造成惨重的伤亡。
于是,他转头对王佐说:“之前让你们留着的鬼子军装还在吗?”王佐笑着回答:“连长,黄四狗他们用的那招我早就想到了。放心,待会咱们这么干。我带四五十人穿上鬼子军装,扮作先头部队,您带着大队人马跟在后面。等我们一冲进镇子,区区十几个鬼子,凭咱们这精良的武器,还不是小菜一碟!”吴奎点了点头,说:“行,就这么办!”王佐立刻让手下40人换上鬼子军装,翻身上马,打马如飞般朝着丰北镇奔去。吴奎等他们出发10分钟左右,才带着大部队紧跟其后。
此时,山南县城的城头上,青天白日旗高高竖起。城里的汉奸们可倒了霉,他们的全部财物被收缴,家人也都被关押起来,准备审理后再做处置。普通百姓们感觉像做梦一样,短短半天时间,国军竟然收复了县城,消灭了鬼子。大家既兴奋又有些不安,毕竟国军的军纪向来不太好,百姓们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可过了许久,发现并没有人来骚扰劫掠,胆子大些的百姓便壮着胆子打开门走出去。看到站岗的士兵只是警告他们不要随意乱跑,并没有其他举动,这才慢慢放下心来。
杨峰率领部队进城,黄四狗满脸得意地将他迎进鬼子的司令部,说道:“司令,您瞧,鬼子的这两部电台完好无损,就连密码本都被我们缴获了。还抓获了4个军医10个女护士。”
杨峰听闻,不禁大喜,伸手重重地拍了拍黄四狗的肩膀,脸上满是笑意:“这次你表现着实不错,我给你记一大功!”黄四狗虽说平日里脸皮够厚,此刻却也有些不好意思,忙说道:“要说这大功,主要还得归功于金泰勇。要是没他,咱们说不定还得大费一番周折呢。”杨峰点头应道:“你的功劳也不容小觑,放心,我心里有数。”
杨峰说着,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却没瞧见副参谋长文硕的身影,不禁问道:“文硕去哪儿了?”黄四狗赶忙回答:“文副参谋长去接收仓库了。”杨峰听了,赞许地点点头:“对,仓库和弹药库至关重要,一定要保护周全,绝不能让人破坏了。”
黄四狗脸上露出得意之色,说道:“司令放心,这点我明白。不过,现在还有个棘手的事儿。那个大岛茂的老婆自杀了,留下两个孩子。另外,还有几个日军军官的妻儿,都还在家里,我已经暂时派人控制住了。这事儿可真让人挠头。”杨峰听后,也不禁皱起了眉头,以往确实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但孩子终究是无辜的,思索片刻后说道:“先看着他们,稍后再做打算。惠子他们马上就到,她是日本人,等会儿我让他带人去沟通一下。”黄四狗一听,顿时喜道:“那可太好了。”
两人正交谈着,副参谋长文硕一脸喜色地回来了。他快步走到杨峰面前,兴奋地说道:“司令,这次咱们可真是收获巨大啊!日军刚收缴了一批粮食,足足有十几万斤,还没来得及运走呢。弹药库里也有不少武器和弹药,而且鬼子的几辆卡车都完好无损,就是汽油所剩不多,估计这就是他们这次没开车的原因。”杨峰微微点头,说道:“鬼子的石油资源向来稀缺,更何况在咱们这儿。”
就在这时,杨勇护送着医疗队也进了城。杨峰随即让人把惠子和川口叫过来。他看着惠子,说道:“惠子小姐,我们俘虏了几位日军军官的家属,还有,大岛茂少佐的夫人自杀了,留下两个孩子。我想麻烦你去安抚一下他们,毕竟你同为女性,沟通起来会方便些。”惠子本就心地善良,赶忙应道:“好的,司令。”杨峰转头对文硕说:“你带着惠子小姐过去,一定要确保她的安全。”文硕点头称是,看向惠子说道:“惠子小姐,请跟我来。”
接着,杨峰又对川口说道:“川口医生,医疗队那边俘虏了四名男军医和十名女护士。你去处理一下,要是他们愿意为我们服务,那自然最好。要是不愿意,你仔细甄别甄别,如果真是狂热的军国分子,我绝不姑息。”川口大声回应:“请司令放心!”杨峰又吩咐道:“黄四狗,你带川口医生去医疗队那边。”黄四狗应了一声,便领着川口朝医疗队的方向走去。
牛四正往灶膛里添柴火,铁锅咕嘟咕嘟冒着香气。忽听得脚步声由远及近,抬头就见屠红霞浑身硝烟,绑腿上还沾着半干的血迹。他立刻丢下火钳迎上去,眼角笑出层层褶子:\"哎哟我的三妮子!听说你今天一个人撂倒七八个鬼子,这是要成穆桂英啊!\"
\"可不嘛!\"屠红霞扯开领口透气,汗湿的刘海黏在额头上,瓮声瓮气地说,\"牛大叔,我这肚子早饿瘪了!\"话音未落,灶台边揉面的二愣子探出头来,手里还沾着面粉。
\"有!管够!\"牛四转身冲二愣子吆喝,\"愣小子!快把刚出锅的馒头端来给你三姐!\"二愣子麻溜掀开破竹箩,捧出四五个热气腾腾的大白馒头。屠红霞也不客气,伸手接过就往嘴里塞,腮帮子鼓得像小松鼠。
屠红霞风卷残云般吞下两个大馒头,心满意足地拍拍肚子,感叹道:“哎呀,舒坦!还是我牛大叔蒸的馒头香啊!”牛四在旁边笑得嘴都咧到耳根子了,说道:“三妮子,真没想到你刚来部队就立了这么大的功,比那些大老爷们都厉害!”
屠红霞把馒头往桌子上一放,从身上卸下两只裹着牛皮套的南部 14 式手枪,一只递给牛四,一只递给二愣子,大声嚷嚷:“牛大叔,这是我从鬼子那儿缴获的战利品。司令都答应给我了,可我喜欢用大刀,这两支枪就送给你们俩啦!”牛四接过枪,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声音都有点儿发颤了:“好姑娘,大叔没白疼你!”二愣子手上还沾着面粉呢,也高兴得声音都变了调,他可没想到自己认的这个三姐这么厉害。他大声喊道:“谢谢三姐!”
一旁做饭的十几个炊事员“噌”的一下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拍起涂红霞的马屁来:“红霞呀,以后上战场要是有啥好东西,可得想着我们几个哦!”屠红霞又拿起大馒头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放心吧,都有!”
二牛满眼放光地对二愣子说:“快把你的手枪给我瞅瞅,我还没见过鬼子的手枪呢!”二愣子把手枪递了过去,二牛像捧着宝贝似的,掏出来后羡慕地说:“哇,真好啊!”牛四在一旁扯着嗓子喊道:“别乱动,这枪里说不定还有子弹呢!万一走火了可咋办,我听说这鬼子的南部 14 式手枪特别容易走火。虽然这枪长得不咋地,但是咱们炊事班还没人配过手枪呢,咱这可真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啊!”十几个炊事员听了,顿时哄堂大笑起来,还起哄着说:“就是就是,咱们牛班长现在也是军官啦,都配上手枪了!”
牛四乐颠颠地把牛皮枪套斜挎在身上,那叫一个神气,就连打饭的时候都戴着。战士们瞧见后,一个个都乐了,打趣道:“牛班长,你这是怕有人抢馒头啊?连手枪都带上啦!”
牛四喜笑颜开地回答:“那可不,你们谁要是不听话,老子就拿枪毙了你们!”战士们听了,顿时笑成了一片。
屠红霞一口气吞下六个白面馒头,两碗热汤落肚,这才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她抹了把嘴,站起身来冲牛四笑道:\"大叔,我先回了。\"牛四上下打量着她染血的军装,皱起眉头叮嘱:\"三妮子,赶紧回去换身衣裳。等会儿我烧两盆热水,你好好擦擦身子。\"
\"谢啦大叔!\"涂红霞看了看满是血污的衣服,\"这鬼子血腥臭得很,沾身上别提多难受了是得换了。回去还得好好磨磨我的大刀,今儿个砍得太狠,刃口都崩了两个豁口。\"说着一路嘟囔着往宿舍走去。
远远瞧见严武背着手守在门口,她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凑上前,眼睛亮晶晶地说:\"大叔!你教的刀法真管用,今天我一口气劈翻好几个鬼子!\"从口袋里掏出两包香烟,\"看!从鬼子那儿顺来的,孝敬您!\"
严武板着脸接过烟,目光却忍不住扫过她满身血渍。这丫头看着大大咧咧,倒还记挂着给自己带烟。他伸手说道:\"刀放这儿,我帮你磨。赶紧去换衣服。\"屠红霞也不客气,把刀往他手里一塞,笑着道了声谢,转身进了屋。
刚将浸透血污的军装换下,敲门声便骤然响起。涂红霞拉开门,只见二愣子正弓着背,双手紧攥着冒着热气的木桶,桶里的水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荡。“三姐!”他咧嘴露出一口白牙,脸上的笑意快要漫出来,“热水给你送来了,温度刚刚好!”
“哎哟,太谢谢了!”屠红霞笑着应道。二愣子瞥见床边堆着的脏衣服,眼睛一亮,快步上前:“该我说谢才是!要不是三姐给我弄那把手枪……”话音未落,他已弯腰抱起衣服,“您安心擦身子,这堆脏衣裳我给您洗干净!”不等涂红霞推辞,他抱着衣服一溜烟跑远了。
房门重新合上,涂红霞用毛巾蘸着热水,仔细擦拭脸上、脖颈的血渍。战场厮杀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她连收拾水盆的力气都没了,随手一丢毛巾,整个人栽倒在床上,转瞬便沉入了梦乡,屋内只余蒸腾的水汽渐渐消散在夜色里。
严武终于将那柄鬼头大刀磨得寒光凛凛。刀身泛着冷冽的锋芒。他握着刀走到涂红霞宿舍门前,正要抬手敲门,屋内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鼾声。
严武微微一怔,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他透过门缝往里瞧了瞧,只见屋内一片狼藉,水盆歪斜在地上,毛巾随意搭在椅背上。涂红霞仰面躺在床上,睡得正酣。
\"这丫头......\"闫武轻轻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将大刀靠在门框边,刀身与青砖相触,发出细微的轻响。他生怕惊扰了屋内人的好梦,放轻脚步往回走,背影渐渐融入渐浓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