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京城,某不可名说的地方。
《人民日报》的影响力,可真不是盖的。
“这个海子?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是不是……就是之前和叶家小子一起搞出特种兵训练制度来的那个林火旺?”
“对的!还有之前的《伤痕》这部小说,也是他写的。您老觉得非常不错,指示巴老他们说,这一类文章,可以发,大胆发,多多发。”
秘书在一旁非常恭敬地回答道。
“嗯!这是个好孩子啊!”
对面则是感叹了一声,让秘书都有些意外地张大了嘴巴。
因为,之前类似的情况,都说的是“这是个好同志啊”。
结果今天说的却是“孩子”,这其中的区别,以及亲疏感可是大有不同了。
于是,秘书小心翼翼地请示道:“要不要,这事我让人去好好查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算了!不要瞎操心了。也没多大事。
感情上的挫折,也许是强大一个人最好的磨刀石呢?
而且,在我看来,这个海子也绝对不会是因为儿女情长,就变得英雄气短了。”
摆了摆手,然后老人家便又低头翻看了一本《诗刊》,读起了上面的诗句来。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好呀!光明呀!我们一定会找到的。
麦子熟了几千次,人民万岁第一次。这一次,我们一定会让人民一直万岁下去的……”
……
而在某大院,赵蒙生从东北回来的这段日子,那可是过得相当潇洒又风光。
回到家的第一时间,他便将那一张新鲜的熊皮给展示了出来,送给了自己的母亲。
顿时……
可以说是轰动了整个大院。
向来有着被惯坏了之称的调皮捣蛋王赵蒙生,竟然跑了一趟东北,真成了硬汉了啊?
居然连黑熊这样的猛兽,都给一枪毙命了?
关键还很有孝心,熊皮送给了他的贵妇人母亲,垫在工作的椅子上,那叫一个霸气又舒适保暖。
就因为这一张熊皮,赵母是真的在单位上狠狠长了脸,真心为自己这操碎了心的儿子感到骄傲了。
当然了,大院里的年轻人里面,不少人都在怀疑,赵蒙生这张熊皮,并不是他自己打的,而是花钱买回来的。
虽然有黄小力为赵蒙生证明,赵蒙生自己也厚着脸皮说,自己在东北拜了一个非常厉害的猎人师父,这熊皮是自己和师父一起打到的。
但是大院里充满精力又爱较劲的这些子弟们,哪里肯轻易承认这一点呀!
一旦认可了赵蒙生真有猎熊的本事,那他们以后无论是打架还是吵架,可都要实实在在弱上一头了。
更为关键的是,这样的名声传出去,赵蒙生立马会成为这京圈里二代们有数的老大级别。
于是乎……
几个家世丝毫不弱于赵蒙生的二代们,集体跑到赵蒙生家门口,发起了挑衅来。
“明明是花钱买来的熊皮,也好意思拿出来充英雄啊!”
“赵蒙生!你妈把那熊皮吹得神乎其神,什么一枪毙命,枪法好像她之类的。
你要真有猎熊的本事,咱们靶场上见,怎么样?你要是能把我们几个都比下去,我们就承认你的本事。”
“对对对!赵蒙生,空谈吹牛谁不会啊?要是我改天跑东北去一趟,买了张东北虎皮回来,是不是也可以吹我能够猎杀东北虎了呢?”
……
赵蒙生被几人这么一挑衅,哪里还沉得住气呢?
更何况,在林火旺那跟着猎人小队特种训练了一段时间,他回来以后,那叫一个手痒脚痒,正缺这么一个机会,好好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呢!
的确,这头黑熊严格上来说,真不能说是他猎来的。
林火旺猎杀黑熊在前,他们拜师在后,连那牵强的关系都很难拉上。
但是,赵蒙生是真的一点都不心虚,因为他在东北的的确确是学到了真本事呀!
也就是后面几次进山的行动里,没有碰到东北虎和黑熊这样的猛兽。
不然的话,现在的赵蒙生,是真的有把握,和林火旺一样,靠自己的本事,猎杀一头大货的。
“和他们比!老赵,咱哥俩这回历练归来,也该好好的整一整这京城的规矩了吧?”
黄小力同样等着这么一个机会,他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在部队里立了好几次的功,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是团级以上。
所以,黄小力也一直想要狠狠证明一下自己。
其他的不说,至少要把京城这些二代纨绔圈给整合一下。
“嘿嘿!老黄,走!给他们整一个,狠狠亮瞎他们的狗眼。”
赵蒙生坏笑着,跟着这几个二代到西郊门头沟那边的靶场去。
消息可以说不胫而走,几人的这次私下约斗,算是京城顶尖二代之间的比试了。
能收到这个消息的,全都跑来看热闹了。
像上次一起去东北的陈静、许小云和徐小东,一听到这事,也全都心急火燎地往门头沟靶场赶了过来。
“小静,小东哥,赵哥和黄哥他们这是要闹出多大的动静来啊!”
许小云招呼着陈静和徐小东道。
“哈哈!他俩回来这么多天,能憋着这么久才开始闹事,我觉得已经很不错了。
这养气的功夫,也有了一半的水准了。
听说,还是对方主动上门来挑衅的。
你们放心好了,这一次咱们就等着看老赵和老黄大杀四方吧!”
徐小东倒是一点都不为两人担心,他后来看是见识过两人训练后的本事的。
虽然只是这么短的时间,可对于二人的提升是质上的飞跃。
尤其要对付的,是这些嘴上本事更显大的京城纨绔们呢?
而且,更主要的是,徐小东等一些年纪更大的二代们,其实已经意识到,京城一些大院子弟们越来越过分了。
年纪大些的,更成熟,也有了是非观,知道事情的轻重,有些虽然行为过分,但多少有个度,有点忌惮。
但是……
偏偏是那十六七岁到二十多岁的二代,尤其是当家里老幺的,上面有父母疼着,中间有哥姐护着,在京城这地面上,那叫一个横行霸道。
做事没有分寸就不说了,行为还相当乖张,动不动就将家里父母的名头吹嘘出去。
他们这些人,已经相当为二代这个群体蒙羞了。
虽然也惊动了一些长辈或者年纪大点的兄长出手教训了一番,但治标不治本,这部分的纨绔越玩越没有顾忌。
特别是最近返城的知青多了,这群人大多无所事事,在街面上甚至还和一些佛爷等三教九流的人混在一起,将整个京城的治安状况,闹得那叫一个乌烟瘴气。
徐小东意识到这些问题,并且有心想联系几个同龄且在京城身居关键职位的发小,一起来管管这事了。
但是,这事也缺乏一个契机,以及一个能够领头肃清风气的年轻二代。
很显然……
赵蒙生和黄小力二人,就是这么一把恰逢其会的好刀。
徐小东对二人从小就了解,虽然两人都傲了一些,平常也没少捣蛋。
但他俩本质不坏,讲良心,做事也论规矩,和街面上那些纨绔们,完全不同。
只不过,在去东北之前,两人是空有嘴上的本事,手上的功夫上不了台面,根本就没有震慑二代群体的能力。
可现在不同了!
林火旺的集训,效果是真的好。
才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让两人像脱胎换骨一般。
这不……
靶场上的射击比赛刚开始,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
因为……
当对面几人的靶都打完了,大部分都是九十多环,甚至有一人直接一百环满分时,赵蒙生和黄小力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下,直接玩起了飞靶。
砰!砰!砰……
虽然赵蒙生和黄小力两人没有林火旺的本事,能够每一靶都命中飞靶的红心。
但是两人打飞靶都是弹无虚发,每一发都至少打中了八环以上。
对面的纨绔见状是又惊又气不过,立马又耍赖,要和两人比起腿脚上的功夫来。
当着所有人的面,在现成的场地,来个一公里障碍越野。
结果就更不用说了!
赵蒙生和黄小力哥俩这身上的沙袋,可是没有白绑的。
两人健步如飞,翻越障碍的时候,更是一气呵成,丝毫没有任何的阻碍。
那流线的身形,矫健的步法,以及两人之间的配合,都让在场看热闹的所有人目瞪口呆。
而更惊爆所有人眼球的,却是……
当他们都跑到了重点后,那些纨绔们过了几分钟才姗姗来迟,还一个个气喘吁吁的模样。
就在此时此刻,赵蒙生和黄小力相视一笑,敞开了裤腿和衣服,原来他们的身上都还绑着负重的沙袋呢!
两条腿,一边一个五斤的沙袋,腰上绑着十斤的沙袋。
也就是说,两人刚刚负重二十斤,都还非常轻松地赢得了这个一公里的障碍越野。
尤其是当他们将身上的三个沙袋解下来,啪的一下丢在地上时,那几个纨绔的脸色煞白,这一次是真的心服口服了。
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狠人呀!
这是日常生活和行动,都习惯的绑上二十斤的沙袋进行负重训练啊!
狠!实在是太狠了。
经此一战,赵蒙生和黄小力,算是彻底地在京城的二代圈子里,奠定了绝对的地位。
那些在外面再嚣张再跳的二代们,现在只要碰到赵蒙生和黄小力,都得低下脑袋来,赶紧恭恭敬敬地喊一声“赵哥”和“黄哥”来。
徐小东也是借着这个机会,上前和两人说了几句话。
两人也是心领神会,然后拱手对在场这样一个特殊的群体说道:
“今天蒙各位自家兄弟,看了一场笑话。
如果能让大家有个乐呵,倒也是值了。
只是有些话,今天在这里算是不吐不快。”
赵蒙生解下迷彩作训服往地上一掷,军靴碾着沙袋向前几步,脊梁骨挺得笔直如松。
他目光扫过全场纨绔子弟,嗓音里带着东北风雪淬炼出的金石之音:
“弟兄们看看这沙袋!五斤绑腿十斤缠腰,我跟老黄在东北零下三十度钻老林子时,连睡觉都套着这身铁甲。
我们拜的师父说……”
他忽然抬高声调,震得几个缩在后面的纨绔一哆嗦,“穿军装的不把骨头炼成钢,战场上就得让父辈的血白流!”
人群里有人讪笑想接茬,却被赵蒙生刀锋似的眼神逼退。
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胸膛上两道狰狞疤痕:“上个月追猎孤狼,这畜生爪子离心脏就差半寸。
知道我当时想什么?要是我赵蒙生折在畜生嘴里,旁人就真可以光明正大地冲着我妈笑话起来……看呐,果然娘们教出来的就是个废物!”
黄小力适时地也插了一句话道:“死不可怕!怕的是死的没有价值,没有意义,没人记住。
咱们这些人的父辈,哪个不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当年踏着多少这样的尸骨,才把红旗插遍九州?如今有些人倒好……”
他戟指几个面色发白的纨绔,“拿父辈军功章当护身符,在四九城里充混世魔王!算什么好汉?”
赵蒙生此时,却是突然从裤袋掏出个铝制酒壶,拧开盖子朝天泼洒,浓烈的高粱酒香顿时弥漫靶场:
“让你们闻闻这酒香!上个月在东北,我们回来之前,去拜访过当年东北抗联时的老兵,他们给咱们喝的是埋了二十年的关东烈酒。
他们说当年打小鬼子那会儿,庆功酒里泡着的都是碎弹片!”
说着,赵蒙生的眼眶泛红,酒壶狠狠砸在水泥地上发出巨响,“现在街面上那些佛爷混混,给各位递的什么酒?全特么的都是掺着迷魂药的马尿!”
这话一说,在场便有好几名纨绔心虚得赶紧低下了脑袋来。
而赵蒙生的声音却是陡然转厉:“上个月在西单胡同,两个穿将校呢的崽子,拿气枪打碎国营商店玻璃!保卫处逮人时,他们怎么说的?我爸是某某军长!”
他忽然笑起来,笑声里就像是浸着冰碴子:“等哪天监察组的铡刀架脖子上,诸位是打算哭着喊爹,还是像条汉子把腰杆挺直了?”
黄小力也解下武装带拍在一旁的水泥桌上,牛皮扣环上的五角星闪着冷光:“从今往后,但凡我黄某人在四九城听见谁打着父辈旗号作奸犯科……”
他五指缓缓收拢,将武装带攥得咯吱作响:“不用等纪委上门,老子先替各位老爷子清理门户!”
赵蒙生忽然大步走向场边武器架,抄起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凌空甩了个枪花。
金属碰撞声里,他的话语掷地有声:“咱们父辈用这杆枪打下的江山,不是让败家子拿来糟践的!下个月开始,我跟老黄就在这门头沟靶场开特训班……”
枪托重重顿地,惊起一群麻雀,“是爷们的,就来跟我学点真本事;是孬种的,继续窝在八大胡同当蛀虫!”
风卷着硝烟掠过门头沟,七百亩靶场鸦雀无声。
几个被点过名的纨绔低着头,皮鞋尖无意识地碾着地上的弹壳。
忽然便听到有人摘下贝雷帽,狠狠抽了自己一嘴巴。
这记脆响像道惊雷,劈开了京城纨绔圈浑浑噩噩的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