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不放点血,恐怕是没法善了了。
陈汐见对方执意要查马车,陈汐下了马车,对为首的官兵说道,“大哥,我听说县令正在为灾民的事犯愁,我也想为青州出一份力。
所以特意拉来二十石粮食,用于官府赈灾,几位请随便看。”
她也想过给点银子贿赂下,但对方明目张胆的拦下她,一看就是县令吩咐的,给钱也怕是没用。
倒不如自觉一点,免得官府自己动手,到时候她剩下的粮食都怕保不住。
官兵闻言,意外地看了眼陈汐,随后吩咐人上前,将陈汐的几辆马车查看了一番。
发现还真全都是粮食,对陈汐的态度都和善了不少 。
为首的官兵对陈汐抱拳,“陈掌柜乐善好施,真乃菩萨心肠,这些粮食算是解了大人的燃眉之急,大人若是知晓,一定高兴。”
陈汐笑道,“哪里哪里,作为青州人,为青州出一份力也是应该的。”
“那我带陈掌柜过去吧。”
“好,有劳了。”
陈汐也不上马车了,跟着官兵步行,前往安置灾民的地方。
走了大概两里地,陈汐便看见远处密密麻麻的人群,这些人就这样被安置在空地上,支着乱七八糟的棚子。
这些灾民全都拥挤在各个棚子里。
或许是太热,也或许是太累太饿,这些人全神情恹恹,聚堆的坐在一起,低垂着头,也没什么人说话。
外围还有二十多名官兵守着,防止他们跑出去捣乱。
在不远处的大树底下,搭着两个帐篷,空地上架着几口大锅,烧着柴火,几名大汉正在熬粥,搬运粮食。
熬粥的那名大汉一边抓着勺搅拌,一边擦着额头的汗。
陈汐远远地就看见,他们将那些米直接从口袋里倒进大锅,洗也不洗,甚至倒进去后,还会在地上抓一把泥沙扔进去和。
一旁的林叶见了,他有些气愤,“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就算是粮食不够,也不能往里面扔泥土吧?”
为首的官兵笑着解释道,“公子你先别急,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啊。”
林叶瞪着那名官兵,没好气地说,“什么无奈之举,你们这简直是在草菅人命!”
陈汐道,“应该是担心那些灾民内混入一些别的百姓,你别这么惊讶。”
林叶愣了愣,脸上的怒意淡了几分,“什么意思?”
官兵解释道,“陈掌柜说的没错,这么做的确是为了防止其他人混入灾民中混吃混喝。”
“赈灾粮本就短缺,有些家里有余粮的人,也混入其中混饭吃,若是大家都来吃,再多粮食也不够他们的吃的呀。”
林叶有些茫然,他确实不太清楚这些,脸上有些尴尬,他看向陈汐,“这样啊?”
陈汐点点头,她之前在书上确实看到过这样的做法。
真正的灾民饿的都能吃土了,还会管粥里有没有泥,有口吃的就不错了。
林叶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他照着官兵道歉,“抱歉,是我错怪你们了。”
官兵摆了摆手,笑着说了几句客套话。
陈汐将粮食卸下之后,又在这边待了两个时辰,帮忙给灾民盛粥。
反正她现在也没什么事干,城里的粮食也不能继续往村里运了,不然肯定运一次抓一次。
城里那些大户人家县令不敢去找他们,就知道拿她开刀。
可是有什么办法,她一个无权无势,没有人家的背景。
城里那些富绅之间都认识,他们达成一致,县令也没办法。
陈汐不一样,她跟那些富绅之间没什么交情,也没有接触过,大家不熟。
而且她的工坊还是以县令的名义开的,那些人都默认珍宝阁是县令的产业,陈汐自然也就是县令那边的人了。
所以就算她主动去跟那些富绅结交,他们也未必会接纳她。
县令要拿她开刀,她是一点没辙。
不过这些粮食陈汐也无所谓,至少这些粮食是到了灾民的手里,没有落入县令的私人腰包,倒也还能接受。
等那些灾民都领完了粥,陈汐这才坐马车回到城内。
回到宅子后,她来到仓库清点粮食。
这些粮食就这么放在仓库里,实在是不安全,陈汐有些头疼。
陈汐让老大他们浅浅地拉了几石粮食回去,还是被门口的官兵查了,不过好在数量少,官兵没有为难他们就放行了。
陈汐和林叶则是继续留在城里,商议着这些粮食该怎么办。
这里至少还有两百石没运出去,陈汐光是看着,都觉得晚上会有贼来偷。
上次王家仓库进贼的事,她可是历历在目。
林叶将仓库的门锁上,转身对陈汐说,“只能多上两把锁了,好在堆在各个院子和房间的粮食都运出去了,就算有人来也不担心被发现。”
陈汐叹了口气,“先看看吧,现在这情况,粮食放在这里,我都不敢回去了。”
林叶笑了笑,“那不如我在这里守着,你回去就是了。”
陈汐果断摇头拒绝,“那怎么行,现在的平静只是暂时的,官府支撑不了太久,到时候这里肯定会乱,留在这里太不安全了。”
陈汐这话并不是危言耸听,不少人都以为,等到援军一到,邕州的战事就会结束,这些灾民就会回到原本的地方,吃不许不了太久。
但陈汐知道,这不过只是个开始,后面灾民会越来越多。
除了被战火波及的灾民,还有吃不上饭的灾民,这些人会越来越多。
官府养不起那么多人,哪怕只是简单的一天一碗稀粥。
林叶也跟着叹气。
他并不怀疑陈汐的话,自从她从府城回来之后,做的这些事,都感觉有什么大事会发生。
陈汐就好像知道什么一样。
“那怎么办?”
陈汐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她也在想怎么办。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有人敲门。
两人皆是一愣,林叶道,“我去开门。”
但陈汐也跟着去了,她以为是县令找来了。
可打开门,竟然是一名七八岁的孩童,他仰着头看了看大门,又看了看陈汐。
“你是不是叫陈汐呀?”
陈汐看着眼前这名衣衫褴褛的小孩,点了点头,“没错,是我。”
小孩从破烂的衣衫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他,“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