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匆匆赶回去的简阳,并没有直接进门。
她先趴在大门上听了下动静。
结果却听到屋子里的打呼声和放屁声,简直此起彼伏!!!
她这才放下心来,重重推开了大门,然后‘砰’一下又推开了房门......
好家伙!!
一股无形的气浪破门而出,差点儿把简阳熏个跟头!!
好家伙!又是一句好家伙!
她终于知道为啥家里人没反应了,这里头睡着的几个,肯定是被自己熏晕了啊!
于是简阳把大门敞开,这才先冲到她哥跟前‘啪啪’就是两巴掌下去,“哥!醒醒!!老宅着火了!!赶紧起来去救火!!哥!!”
简言‘唰’一下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也是好在简阳现在动作快,躲得及时,要不然肯定得被她大哥磕得脑震荡。
睡在简言边上的蒋隽瑛和简洪涛,这会儿也终于被吵醒了。
蒋隽瑛眼睛还没睁开,就先捂着脑瓜子,鼻音浓重地呻吟道,“头好痛,好像要裂开了。”
简洪涛此时却已经站起了身。
他意识还没清醒,但是身体却已经醒了。
这人迷迷瞪瞪地往外走了几步,然后张口就‘哇哇’大吐。
连和尚此时也趴在门板上捂着脑袋说:“我也头疼,是不是晚饭被下药了?!”
简阳此时确定了一件事,“你们肯定是被自己的屁给熏中毒了啊!”
真的,这几位的样子,真的很像一氧化碳中毒啊!
荒唐!简直荒唐!
头痛欲裂的四个人,听简阳这么说,只觉更恶心了。
好在,还有更紧急的事儿,能让他们不再细琢磨被屁给崩中毒这事儿。
“行了,别说屁的事儿了!”简洪涛紧了紧身上的破袄子,朝还意识涣散的儿子道:“简言,拿上水桶,赶紧走。”
“哦。”简言木讷地回了一声,然后左右一瞧.......水桶没有,倒是在院子里瞧见了一口水缸。
于是他想也不想,三步两步走到了水缸旁边,下蹲,抱紧水缸,‘嘿哈’一下就把水缸给抱了起来。
........
“.......哥,你是不是疯了?!”简阳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家大哥,“你抱这玩意儿干嘛?!不重吗?”
“重......”简言龇牙咧嘴道:“但我可以坚持!”
“走走走,”简洪涛这会儿已经不想跟他那好大儿理论了,“救火要紧!你们慢来,我先走了!”
说完,他拔腿就往老宅跑。
头痛欲裂的蒋隽瑛这会儿也没空矫情,她跟简阳说了声‘你就在家待着’,便也赶紧起身,捂着脑袋跟着简洪涛跑了。
可简阳哪里是呆得住的人,她问和尚,“你一个人没事儿吧?”
和尚说:“有事儿,你给我点儿水来,我头快炸了,喉咙也痛,屁股也痛!”
“行,没事儿我就先走了。”简阳说完,‘唰’一下,又跑了个没影。
和尚朝着空气怒骂:“你是不是有病啊?!不照应我你问个屁啊?!嗷嗷嗷,屁股,我的屁股......遇到你们家,可真是糟了老罪了!!”
...........
简家老宅的火,耗时半个多时辰,在全村青壮年的通力合作之下,总算是扑灭了。
伤心欲绝的简老太,把鼻涕眼泪全甩在了被扣留下来的小厮身上。
“你们别,别这样,”小厮很害怕,“我也只是刘家的奴才,是马总管让我这么干的啊!”
简家的人都还没逼问呢,小厮就絮絮叨叨把事儿全招了。
事情就像表面那么简单。
就是今天,哦不对,确切说是昨天刘半城家的马管事,来收地花了二百两。
回去后被刘半城骂了个半死。
因为怕别的人家有样学样,于是刘半城让马总管给简家点教训。
至于说和尚到底认不认识知府,刘半城说这个压根就不要紧。
刘半城早就把自家女儿送去了知府府中当小妾了,这会儿正得宠呢。
虽说王知府家的老太太虽然是没了,但是当初超度老太太的和尚,肯定是得道高僧,怎么可能是个野和尚?!
再说,哪怕这个野和尚认识知府又如何?
一个破和尚讲的经文,哪儿比得上娇妻美妾的枕头风?怕他作甚?
于是得了吩咐的马总管便带人连夜跑来放了一把火。
小厮交代完,气得简洪涛当即就说要去报官。
可小厮却说:“报,报了也没用。县太爷跟刘家也有亲,且刘家的两个嫡出儿子,现在正在府学念书,跟知府家的公子又是同门又沾亲带故......你们只能吃了这个亏。”
听闻此言,大伙儿都劝简洪涛算了。
鸡蛋何必去碰石头?
简老头虽然气得很,但却也无可奈何。
想当初他这条腿,说是说自己摔断的,可事实却是被人.......
“算了算了,”简老头抹了把泪,悻悻然道:“咱斗不过他们的,人没事儿就好。”
平日里惯会撒泼打滚的简老太,突然拨开人群,朝正在远处瞧热闹的里正大骂道:
“冯麻子你个王八蛋!!就是你!!把那什么刘家的祸害给带到了咱们村里来!老婆子今天不咬死你,我就不姓孟!!”
说完,老太太便作势要扑过去。
边上的富贵一个猛子,就把老太太扑倒了。
她说:“娘,你别冲动!他们家人多势众,咱可干不过他们。房子烧了也好,这么着咱们上路也安心些。”
.......无语。
简老太真tNd无语了!!
这好儿媳,可真是被他们老简家娶着了!!
............
天色渐亮。
忙叨了一晚上的简家,总算是收拾齐了家伙什。
看着被烧塌了一半的正屋,全家都忍不住落下了泪来。
连说‘烧掉了也好’的富贵,都哭得嗷嗷的。
豆娘说:“富贵,你别哭了。”
大嗓门的富贵,却哭得停不下来,“不行啊,大嫂,我实在是忍不住啊!
想想我成亲和生下三个娃,都在这房子里头,这会儿全没了......我真的......忍不住啊!”
“那你哭归哭,”豆娘实在是忍不住了,“鼻涕能不能别往我衣服上蹭?我统共也就这么一件罩衫了,别的全扔火里了。”
说完,她也忍不住滚下泪来。
可眼泪才到嘴边,就听厨房里传出一声惊叫:“啊!!嫂子救命!!这豆子怎么都糊了啊!!嫂子,嫂子!!!”
豆娘大喊一声:“放着我来!!”便赶紧收起了眼泪,冲向了厨房。
不用猜都知道,求救的是蒋隽瑛。
可炒不来豆子这事儿,是真的不能怪她。
毕竟她这辈子从来没有用农村大灶炒过任何东西。
再加上简洪涛虽然会做饭,但却也没有烧过灶,所以这夫妻俩的配合,主打的就是一个毫无默契。
盐炒豆子,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
这玩意儿得小火慢炒才可以。
可简洪涛生不来小火啊。
火小了,就灭了......火大了,这不豆子就焦了吗?
所以这事儿还是得让豆娘来才行。
至于为啥夫妻俩一大早就在老宅里头炒豆子,原因也很简单。
他们要走了。
今天就走。
具体走去哪里......简洪涛说边走边想,反正一路向南就是了。
简家四口在没穿越来之前,就落户在了南方。
南方跟北方,虽然没有绝对的好或者坏。
但是从生活成本上来算,还是南方的生活成本要低一些。
毕竟南方的冬天,再怎么冷也冻不死人。
而且一年四季都有应季的蔬菜吃。
可北方的冬天,你没有棉袄棉被,是真的会被冻死的。
关键北方入冬,土地上冻,能吃的东西也会少很多。
所以,他们得往南走,至于走到哪儿......那就得看命运的安排了。
可简家想要走,却还有个很大的问题。
“路引怎么办?”简老头看着被赶出厨房,且满脸都是灶灰的二儿子问:“咱在县衙也没啥门路,如今又得罪了刘家。
不出咱东州府倒还好,可要是出了府,处处都要查路引......咱拿什么给人家?
我倒是有路引,还是以前东家给我办的,可年头也久了,怕是不能用了,但是你们......怎么弄?”
........
啊!把这事儿给忘了!!
简洪涛下意识地看向了正在训狗的简阳。
“这个简单,”简阳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交给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