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鲲昊站在门前,热水已经放好,他想让涂桦泡泡脚,可以缓解肌肉酸痛。
门缝处有隐约的光,灯还没关,里面的人却迟迟没有回应。
他心里莫名有些焦躁。
他不想打扰她休息,只是怕她在里面出什么事。
好在很快得到了答复,里面模模糊糊应了一声,声调慵懒,似乎还没睡醒。
涂桦实在困得厉害,轻轻的敲门声如重锤般将她从睡梦中唤醒,这才好不容易睁开了眼。
她低垂着眼,卷翘的睫毛在眼下形成阴影,眼睛睁开了,脑子还没醒。
感觉有点怪怪的。
她抿了抿唇,嘴巴为什么湿湿的。
难道是她流口水了?
没有太过在意,涂桦抹了抹嘴上的水渍,对门外的于鲲昊应了一声,下床去开门。
“啾啾啾。”
金翅雀站在床头,发出叫声,涂桦才注意到它已经回来了,她看了它一眼,“安分点。”
于鲲昊见她开门,道:“刚刚睡着了?腿还疼不疼?想泡脚吗?”
涂桦揉了揉眼睛,懒懒道:“嗯,有点困,不小心睡着了,现在已经不疼了。”
“早点睡,灯还开着,我以为你没睡。”
“好。”
关上门,转头就看到金景澄腰上围了一圈浴巾,坐在床上。
涂桦拿出一条被单,扔在他身上,恰好把他裸露的上半身遮住,“你这几天都做什么去了?”
金景澄把手摊出来,手上赫然放着三个璀璨夺目的晶核,比郁青槐给的显然要大且闪。
“你要的高阶晶核。”
涂桦惊讶道:“你去找变异兽挖晶核了?”
金景澄挑了挑眉,“你以为我去做什么了?”
“我还以为你给朱雀基地添堵去了。”
“桦桦小瞧我了。”金景澄笑了一声,“这种小事还不需要我出马。”
听他这语气,确实不像是做了坏事的样子,涂桦掀开被子,爬上床,“……留在这里勾引我难道就算大事?”
金景澄凑上前,“原来桦桦知道我在勾引你?”
涂桦翻了个白眼,“成天不穿衣服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不知道才有鬼了,都说了我不喜欢你,别白费力气了。”
金景澄小心捏住她的下巴,抬起来,一本正经质问:“于鲲昊为什么和你住在一起?为什么突然换人,是不是你要求的?”
涂桦奇怪,“你不知道?”
金景澄愣了一下,“知道什么?”
涂桦把下巴上的手打下来,“于鲲昊是云画意的亲哥,亲兄妹肯定要住在一起啊。”
金景澄:“?”
一个姓于一个姓云,不像亲的,于是涂桦又补充了一句,“同母异父的那种。”
“……”
于鲲昊一个瞎子,当时又被他毒得五感尽失,金景澄很快想通,“所以他没认出你,只以为你是他亲妹?”
“对啊。”
金景澄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畅快地笑了。
“哈哈哈哈他竟然以为你是他亲妹。”
涂桦有点无语地看着他,“……有什么好笑的,你自己给我安排的身份你自己都不知道。”
金景澄确实不知道,完全是个巧合,只因为恰好云画意的脸很久之前就毁了容,没几个人知道她真正长什么样,又是空间系,身形比较相近,他才选了她当涂桦的替身,还答应事后给她一个找治愈系异能者治疗脸伤的机会。
金景澄笑着笑着,心里又涌上了些心虚,他刚刚吃醋,才偷亲她,现在却发现事情完全不是这样。
他偷偷瞄了一眼涂桦干燥的嘴唇,刚刚被她擦了一遍,上面的水渍已经被擦干,幸好她也不知道。
“所以当初他把你拐走,也是用了亲哥这个身份?”
“什么叫拐走……反正说来话长,朱雀基地都以为我就是云画意。”涂桦隔着被子踢了一下金景澄的腰,“下去,我要睡觉了。”
金景澄缩了缩,面色更加泛白,咽下喉中压抑的闷哼,“你就没想过,有一天暴露了怎么办?”
“有暴露的可能?那只能说明你办事不太利索。”
金景澄:“……”
他又不知道云画意毁容前还有什么亲戚朋友,总不能找出来一个个杀了,在青龙基地时,他能控制流言,可在这朱雀基地终究没人为她兜底。
还是得把她带走。
他把晶核递到她面前,“桦桦不要?”
“给我?”
涂桦有点受宠若惊,她当初以为他是逗她的。
金景澄勾起唇,“当然,累死累活两天不就是为了博美人一笑。”
更何况报酬他已经取了。
涂桦:“……”
撩人的技巧实在不咋地。
涂桦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才发现他小心把身上的床单提了起来,却仍沾上了些东西,一点点的,颜色很深。
她瞳孔皱缩,“你流血了。”
她扯住他身上的床单,试图扒下来看,“哪里受伤了?”
金景澄躲了一下,“小伤而已。”
伤口难看,他怕吓着她。
那么多血,怎么可能是小伤。
涂桦瞪了他一眼,强硬道:“给我看看。”
金景澄看着她着急的样子,心里颇为欣慰,还不算白养,“桦桦很关心我?”
“我是怕你死在这儿,我可没力气抛尸。”
金景澄:“……这话可真是无情,放心吧,不用你抛尸,我会飞出去死在别的地方。”
涂桦把床单拉下来,他不得不伸出胳膊,上面有一条大概五cm长的深可见骨的伤,显然是被变异兽划的。
表面涂了草药,本该早就止了血,却不知为何裂开了一道新口子,血这才又溅了出来。
涂桦刚刚只是一晃眼,因此没注意到。
涂桦:“这裂口不会是我刚刚踢了你一脚导致的吧。”
金景澄神色僵了几秒,不知道该怎么答。
“好吧。”涂桦垂了垂眸,诚恳道歉,“……对不起。”
她把手轻轻按上去,手掌闪烁莹润的蓝光,心中懊悔,对他粗手粗脚习惯了。
金景澄沉默地看着她,嘴角扬起一抹微笑,“桦桦心疼了?”
涂桦抿了抿唇,“我才不心疼。”正常人看到这样的伤口都不会无动于衷。
金景澄却眯了眯眼,不心疼为什么给他治伤?她就是心疼,喜欢他,只是不愿承认。
看着她低垂的眸子,金景澄突然道:“不需要愧疚,我心甘情愿的。”
掌下的伤口迅速痊愈,涂桦良久才开口,“……晶核你收回去吧。”
“为什么,不够多?”
“我担不起你的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