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夜里,万籁俱寂,我突然被一阵 “嘎吱嘎吱” 的咀嚼声吵醒。
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像老鼠在啃食木板。
我迷迷糊糊地披上衣服,趿拉着拖鞋走到厨房,眼前的一幕让我寒毛直竖:
五个瘦骨嶙峋的鬼魂正围在冰箱前大快朵颐。
他们衣衫褴褛,破破烂烂的衣服挂在身上,像风中的破旗,眼窝深陷,眼神中透着贪婪与饥饿。
看到我后,他们惊慌失措,瞬间钻进了墙壁,只留下空荡荡的厨房和还在微微晃动的冰箱门。
“太坏了,居然偷吃东西?”
我无奈摇头,喃喃自语。
“不好意思谷先生,那几个是饿死鬼。”
苏玲儿云淡风轻地解释道,“他们闻到张师傅做的美食味道,实在忍不住,所以就跑来偷吃了。”
“算子,只要他们不做出出格的事出来就行。”
我无奈一笑,转身回房间睡觉。
然而,第二天晚上洗澡时,热气氤氲中,我突然发现浴室的镜子上,竟缓缓浮现出血红色的诗句:
“夜半无人私语时,明月如霜照孤魂......”
那血红的颜色在白色的镜子上格外刺眼,像干涸的血迹。
我被吓得了一跳,差点就滑倒。
苏玲儿闻声飘进来,无奈地叹了口气:“唉,谷先生,真不好意思!”
她伸手擦掉字迹,“写这位诗的是一位唐代的诗人,他生前就爱到处题诗,死后这毛病也没改。”
我光着屁股回道:“好吧,你先出去吧,我还要洗澡呢!”
咱也怕她偷看,反正她就算看了,被他偷看的又不是我。
最诡异的是周五深夜,我正睡得迷迷糊糊,客厅的电视突然 “啪” 地一声自动打开,那突兀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惊悚。
我惊恐地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脚走到客厅,只见一位穿着清宫服饰的女鬼坐在沙发前,边看边抹眼泪。
此时,她嘴里还嘟囔着:“容嬷嬷太坏了......”
那哀怨的声音在客厅里回荡,让人脊背发凉。
......
第二天早上,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屋内,我却没有丝毫暖意。
我把苏玲儿叫到跟前,神色凝重地跟她说:“我们得定些规矩,否则我还真没法在这里生活。”
经过一番你来我往的协商,我们制定了《阴阳共处十条》:
1、饿死鬼可以吃剩饭,但不能动我的正餐;
2、诗人鬼可以题诗,但必须用可擦写的白板笔;
3、看电视要排队,但晚上 23:00 之后,音量不能超过 30 分贝;
4、炒股收益的 20% 用来支持山区的穷困儿童的读书问题;
.......
规矩立下后,家里的灵异现象变得有序多了。
我的生活也渐渐步入正轨(如果忽略满屋子飘来飘去的鬼魂的话)。
有一天晚上,我正躺在床上刷手机,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手机屏幕发出微弱的光。
这个时候,苏玲儿突然飘进来,神色凝重地跟我说:“顾先生,有个问题需要告诉你。”
“怎么了?”
我放下手机,坐起身来,心里涌起丝兴奋之感。
来这里都好几天了,可每天除了吃喝拉撒,我父亲惹出来的祸却一点头目都没有,这让我有些心急。
“谷先生,是这样的......”
苏玲儿眼睛直盯着我,“我们的 wiFi 信号太强,现在整个市区的鬼魂都在往这儿聚集。”
她指了指窗外,神色忧虑,“到现在为止,目前小区里已经住进了四百多号鬼,再这样下去可能会......”
“嘀、嘀、嘀......”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刺耳的警报声打断。
我顺着声音看去,只见路由器上的骷髅头图标疯狂闪烁,发出诡异的红光。
见此,屋内所有的鬼魂瞬间停下手中的活,他们都十分惊恐地看向路由器,
这个时候,整个房间弥漫着紧张的气息,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我跳下床,有些兴奋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接下来要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果真出事了!”
苏玲儿面色骤变,神色凝重地跟我说,“谷先生,是地狱通信管理局的监测信号,我想...... 我想他们应该是发现了我们。”
“地狱通信管理局?”
我无奈摇头,:“什么通信管理局?他们还能管我们阳间的通讯不成?”
苏玲儿不语,神色凝重地扭头看着我的电脑。
我也赶忙扭头看去,只见电脑屏幕自动亮起,一道幽蓝的光瞬间照亮了昏暗的房间。
紧接着,一封盖着阎王印章的电子邮件弹了出来:
【地狱通信管理局欠费通知】
用户:阳间人谷辉
欠费金额:1 亿冥币(约合 100年阳寿)
欠费原因:经营阴阳跨境网络服务
缴费期限:一年之内
温馨提示:逾期未缴将自动扣除抵押物(你的阳寿)
“一亿冥币?”
我无奈一笑,扭头看向苏玲儿,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你们阴间的管理部门是不是都是土匪,这特么是什么天价网费,跟明抢有什么区别?”
苏玲儿无奈一笑:“谷先生,我们阴间确实是有些黑,但也没办法!”
说着,他飘到电脑前,仔细阅读邮件内容,脸色越来越难看,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许久,我看见她喃喃道:“完了...... 我们真的被‘网监’发现了。”
“什么叫‘我的阳寿被抵押’?”
我突然想起了刚才那欠费通知单这一项内容,“我才 28 岁,100年阳寿岂不是......”
“意味着如果你一年内还不上,你会立刻死亡。”
苏玲儿咬着嘴唇,神色中满是愧疚,“我早该想到的...... 毕竟私自开通阴阳网络是重罪。”
此时,房间里的鬼魂们也开始骚动起来,像热锅上的蚂蚁,有些已经悄悄穿墙溜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经理飘过来,脖子上的绳子晃来晃去,像钟摆一样,神色愧疚:“谷先生,很抱歉连累你,我这就带大家离开。”
“等等!”
我叫住他们,声音里有些无奈,“你们走了,我这债怎么还?”
其实我想跟他们说:你们走了,我父亲的屁股由谁来擦?
但想想还是算了,总觉得刚才那套说词他们更能接受一些。
苏玲儿飘到我面前,神色复杂:“其实...... 换算成阳间货币,一亿冥币大概是一百万人民币。”
“一百万?”
我摇头,故作震惊与无奈的表情,“就算你们把我卖了也不值这个数。”
“谷先生,你别着急,我们可以赚钱还债。”
苏玲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其实,我们冥界有很多灰色产业,比如......”
她及时顿住,一脸认真地看着我。
我皱眉,问道:“你想跟我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