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利设深知此次会面的重要性,突厥与大隋的关系微妙,每一个举动都可能影响两国之间的局势,所以他希望其其格能以大局为重。
“突利设叔叔。”
其其格一挑英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你真要我去?若闹出了什么惊天的事儿,别怪我啊!”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又像是在暗示着什么,让人捉摸不透。
突利设摸了摸鼻子,一脸莫名其妙,他实在不明白其其格这话是什么意思。
“好歹是宇文札请的皇命,冒雨带人搜山,才把你和战将军从山里救出,你跟他有仇不成?一见就闹事?”
突利设在心中暗自思忖,宇文札在此次救援行动中表现积极,按道理其其格不该对他有如此大的敌意才对。
“说得对,宇文公子对我算有救命之恩。”
其其格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转瞬即逝,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是该‘好好’答谢他。”
她在心里冷哼一声,哼!既然答应战御寇不能把那件事公开,那整整人出口恶气总允许吧!
她一边想着,一边在脑海中盘算着如何好好“招待”宇文札,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相逢一笑泯恩仇,谁说的?最起码,此刻驿馆厅内的这两个人就是活生生的反例。
其其格端着茶杯,轻轻吹了吹,动作优雅,眼神却透着一丝冷意,不动声色道:“宇文大人忙里偷闲,难得在小小驿馆看到你的大驾。”
她的声音清脆,在这安静的驿馆厅内回荡,却隐隐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
身着便服的宇文札皮笑肉不笑,那笑容仿佛是硬挤出来的,让人看了十分不舒服,他说道:“公主言重,小臣也是奉命前来探望。公主在城郊狩猎时受惊,此乃羽林郎督察不周之过。圣上业已将一干人严格惩办,以儆效尤。但不知公主贵体是否安康?”
宇文札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着其其格的表情,试图从她的反应中揣摩她的心思。
“这样啊。”其其格佯装笑脸,扶案而立,那笑容却不达眼底。
“可,怎么我记得在城郊时,宇文大人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说‘要为本公主出气’,怎么转眼间就变了,全成了羽林郎的罪过呀?”
其其格毫不示弱,直接将矛头指向宇文札,她可不会轻易忘记宇文札当时的所作所为,以及那些虚伪的承诺。
“公主说哪里话?”宇文札一脸无辜,仿佛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双手一摊,试图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在下全然不解。”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暗自警惕,生怕其其格会说出什么不利于自己的话来。
死混蛋!翻脸不认账?
其其格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她恨不得立刻冲上去给宇文札一巴掌。
但她还是强忍着心中的愤怒,一咬手指,强笑道:“不管你记不记得、解不解,总归率先带人来救我和战将军脱困的是你,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我无以为报,便学汉人写了一首小诗,就当做是答谢。还请大人切勿见笑啊!”
其其格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暗自发誓,一定要让宇文札为他的虚伪付出代价。
“诗!?给我的?”宇文札听到这话,顿时受宠若惊。
他原本以为经过狩猎场一事,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变得形同陌路,甚至可能会正面为敌……看来,那场大雨中发生的事不寻常。他在心中暗自揣测,她——对战御寇是死心了吧?
呵呵,女人终究抵挡不住他的攻势,还是陷入了迷惘,难以自拔。
他一边想着,一边得意地挺直了腰板,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给你!你看后,就会懂人家的意思了。”
其其格故作娇羞地一低眉,那模样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她将一张纸笺丢到他怀中,随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她的背影看起来潇洒又决绝,仿佛在向宇文札宣告,自己已经彻底放下了过去的恩怨。
宇文札浑身若触电般一阵颤栗,他的嘴角几乎勾到了耳际,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
他左右跟随的几个官员彼此互视,眼中都充满了好奇,纷纷围了过来,想要目睹一下突厥公主笔下的“诗”。
在他们看来,这或许是一段美好姻缘的开始。
“宇文兄,还不快打开看看?”有人迫不及待地说道。
“皇上给响铃公主选择驸马的权利,看来,她是有意于您啦!”说话的人一脸羡慕,仿佛已经看到了宇文札即将成为驸马的美好未来。
“宇文兄当初带人冒雨巡山,纵是那公主再眼高于顶,也不得不为之动容。”
另一个官员也在一旁附和道,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对宇文札的夸赞和钦佩。
宇文札心里得意极了,他哼哼唧唧地撕开信笺,当众展开——沧海呀它都是水,地狱呀它都是鬼,马儿呀它四条腿…………
当他看到信笺上的内容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仿佛被定格在了那一刻。
一阵阵哄堂大笑回旋在屋中,不少人忍俊不禁道:“这是什么歪诗?”笑声在驿馆厅内回荡。
而此时,已经走出驿馆厅的其其格,听到里面传来的笑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公主娇俏动人之处,正在于此嘛。”宇文札笑得合不拢嘴,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满脑子净是在设想将来与美娇娘其其格的洞房花烛夜。
那画面在他脑海中不断浮现,让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信笺上的最后一句诗。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要把那诗句看穿——
看着信的傻子呀他咧着嘴!
什么?屋内原本笑得前仰后合的官员们,面部表情瞬间全然僵化,咧开的大嘴就像被定住了一般,再难闭合。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满是惊愕与尴尬。
“骂不留痕”的最高境界,莫过于此了。
其其格的这首“诗”,表面看似诙谐荒诞,实则暗藏玄机,把宇文札狠狠地羞辱了一番,而他却在众人面前出了个大洋相,想发火都找不到理由,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