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太子骑马离远,跪在地上的一大群人才渐渐起身。
县尉身旁的铺头不明太子何意:“县尉,太子方才是何意?”
“出事的是武阳侯的儿媳,此事不可声张。”
“那武阳侯府那边?”
“先瞒着。”
一个高门贵妇被山贼掳走了,不管如何,流言自是不会放过她。
太子方才那番警告,显然是为那崔夫人声誉所想。
至于太子为何这般为崔夫人着想,县尉自是不敢再往下猜想。
另一边。
薛泠等人被山贼扛在马上策马奔腾了将近两个时辰后,山贼终于到了老巢。
薛泠被扛下马的时候,接连两道响雷,扛着她的山贼还停了下来,瞧着那天际大笑了起来:“大哥,咱们今天运气真特么好!这雨早不下晚不下,就在咱么回来了才下!”
薛泠被套在麻袋里面,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也不知道碧月和翠月她们如何了。
只听到有不少的交谈声,她被扛着走了一路,约莫过了半刻,她听到铁链的声音,随后薛泠便被人扔在了冰冷的地上。
“哟,小美人,摔疼了吧?”
薛泠还未从摔在地上的疼痛中回过神来时,套在她身上的麻袋被提起,绑在她眼睛上的黑布也被一只粗粝的手给扯开,入目的是那张探入马车的脸。
薛泠的下巴被他虎口扣着,被迫抬头看他。
“啧啧啧,虽然是黑了点,但这眼睛,跟会说话似的,爷喜欢。”
薛泠面白如纸,却还是尽量不露怯,生怕自己梨花带雨的样子更是激起对方兽性大发。
那山贼倒是没兽性大发,却不想她这般胆魄,倒是让那山贼更加钟意几分:“有胆识,爷就喜欢这样的!等着,爷今晚就跟小娘子你成好事!”
那山贼又在薛泠的脸上摸了一把,方才转身离去。
薛泠听着山贼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整个人才瘫软在地上。
她缓了片刻,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所处似乎是这山贼关押人的 牢房,四周漆黑,那木门被手臂粗的铁链锁着,只有外面过道的烛光照着。
周围阴冷肮脏,薛泠又惊又怕,只能缩作一团,怕脸上的妆容被眼泪冲掉,连哭都不敢让眼泪掉下来。
也不知道此时碧月和翠月她们如何了,她们被掳来这种地方,日后可还能有命离开。
若是离开了,她回京后可还有活路。
薛泠只觉得绝望,可想到父母的教诲,又不肯就这般认命。
正当她渐渐冷静下来,思寻活命之机时,又传来了脚步声。
不过几息,她跟前的牢门被打开,薛泠忙埋首在双膝间。
她感觉到有什么扔到了脚边,薛泠轻抬下头,看见脚边一个麻袋。
很快,山贼便把那麻袋扯开。
这个山贼倒是没像扛薛泠进来的那个山贼说了那么多话,扯开麻袋后和碧月眼睛上的黑布和嘴里的布条后他人便走了。
“少夫人!”
看到薛泠,碧月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可她怕被山贼听到,知道薛泠才是主人,碧月把声音压得极低。
“您怎么样?他们可有对你做什么?”
薛泠摇了摇头,“没有,他们没对我没做什么。你呢?你怎么样?”
只是今晚就不好说了。
说到最后,薛泠声音都是哽咽:“我不该今日这般匆忙回京的。”
她无比后悔今日的决定,太子来便来,她能避开这一次,难不成回京后她还能避开吗?
碧月见她自责,怕薛泠想不开,忙安慰她:“少夫人这说的什么话,您又何曾知道这山贼会在今日出门行动。”
说话间,外头又传来声响。
薛泠心再一次提了起来,“低头趴下,别出声。”
碧月自是照做,两人像是受惊的雏鸟,就这么瑟缩在一团。
这次进来的山匪话多的很,瞧见她们二人缩在一旁,连啧了几声:“这回收获真大!”
这次被放进来的人是翠月,那山匪抽开麻袋后,还端详了翠月好一会儿,“高门大户的丫鬟就是不一样,比我们以前村里面的村花都好看。”
翠月早就吓得不行了,浑身颤抖着,眼泪不断地往下掉。
那山匪见状,还有点兴奋,盯着翠月瞧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出去。
等那山匪一走,翠月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碧月忙低声让她别哭,“把他们招来了,我们就惨了。”
翠月看到碧月和薛泠,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虽然还是害怕,却也比方才好多了。
三人交换了路上的得知的事情,可被带回来的路上,她们三个都被套了麻袋,绑了眼睛,什么都看不到,甚至不知道身在何处。
“少夫人,我们如何是好?”
翠月抽泣着,人还是怕得发颤。
薛泠此时,倒是冷静下来,心底虽然还是惧怕,却也知道惧怕无用。
“方才将我送进来的那个山贼说,说今晚要与我成好事。”
薛泠话还未说完,翠月就慌忙问道:“少夫人,这可怎么办?我听说山贼喜欢亵玩掳回来的女子,有些看上眼的,便会娶为妻子,若是没人瞧上的,便轮流——”
那话翠月自是说不出口,可薛泠知道她想说什么。
“莫慌。他们今晚必定是有动作,想必也是因为我们三人相貌不差,有当家的瞧上了。届时,你们保命为紧,不到紧要关头,切不可激怒他们。”
“他们这等山贼,掳来的女子自是不会轻易屈服,贞烈的便是一头撞死也不会让他们碰到半分,我们不能太过顺从,但也不可太过刚烈。”
“待到晚上,若是他们没把我们的眼睛蒙上,那你们便认认地方。届时在房中,我们趁机多要些酒,等他们不注意,把酒水撒在床铺上,用烛火燃了。”
薛泠说到此处,外头又传来了脚步声。
翠月害怕地唤了她一声,薛泠亦是浑身都僵了下。
所幸这次来的山贼并不是冲着她们来的,好几个山贼走过,都纷纷往关着她们的牢间看过来,薛泠三人埋首在腿间,直至脚步声听不见,薛泠方才抬起头。
“方才我说的话,你们可记住了?假意顺从,想办法让人多送些酒进你们房间,把来人灌醉,将洒在床上,若是寻不到这样的机会,便想办法将酒坛弄洒在床上,把烛火扔上去,趁着大乱跑出来。”
“若是身上衣服打眼,便想办法在跑前把衣服换了。”
“记住了吗?”
薛泠也是第一次经历这般事情,所想办法也不知有没有用。
她也深知,就算是今晚跑了,可能不能跑出这贼窝,又是另外的定数。
只是不试一下,就这般认命,她不甘!
“记住了。”
“记,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