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泠欢快,大公主却愁得连饭都吃不下去。
她不知为何,驸马会知道从前她做过的那些事情。
明明那事情她做得隐秘,这么些年了,也相安无事,为何前些日子,驸马会突然问起,又在私底下偷偷查了一番,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她根本就没想到三年过去了,驸马竟还会查此事,查便查吧,一查,便轻而易举地查到了她的头上。
那日在宫中,驸马当着父皇的面,将此事说出,她连反驳的话都想不到半句。
“芸香。”
“公主?”
“你可知,今日驸马见过什么人?当年的事情,他为何会查到?”
芸香轻皱着眉:“公主,奴婢差人去查过了,可却查不到半分,驸马是忽然之间派人去查表小姐的事情。”
大公主却是不信,她不相信,这世间,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薛泠呢?”
“奴婢打听到,薛泠去了亳州。”
“亳州?好好的,她去亳州作甚?”
这个问题,芸香自是回答不出来,她哪里知道,薛泠为何会去亳州。
“查!给我好好查查,这薛泠,为何好端端的,却在这时候去亳州!”
芸香想劝说两句,可看到公主的神色,她不敢说半句旁的话:“奴婢这就派人去查!”
薛泠她最好别让她查出事情来,若是让她查到蛛丝马迹,就算她人躲到亳州,她也要让她付出代价!
大公主狠狠地咬了咬牙:“驸马那边如何了?”
“回公主,驸马的人十分警觉,我们的人,根本就安插不进去。”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大公主气得狠,俯身就将桌前的一切推倒在地。
窦昭搬离了公主府,她已经好几日未曾见过他了,更不知他见了何人、做了何事。
这种失控的感觉让她有些心慌,再这般下去,窦昭身旁,必定会有旁的女子!
“本宫不管你们用何办法,必须要将人安插进驸马的如今的宅院里!”
大公主又发怒了,身旁的婢女和嬷嬷,没一个敢开口出言。
入夜的西南冰冷入骨,长顺才收到来信,便迅速往营帐里赶。
“殿下。”
“进来。”
自从那日,太子收到关于薛泠去了亳州的消息后,一直到今日,他脸色都未好看过。
时隔四五日,又是关于薛泠的消息,长顺也不知这次的来信是好是坏,一路上心都是悬着的。
入了太子营帐,他先是瞧了一眼太子的神态,见他比前几日好了些,才将手中的信件递上去:“殿下,上京那边来信了。”
“上京?”
太子抬眸看了长顺一眼,“拿上来。”
长顺忙拿着信件走过去,放在案桌上,放下一封后,又从怀中拿出第二封信件:“殿下,这是亳州那边的来信。”
太子刚拿起上京的来信,听到他这话,眉头一皱,直接就将手上上京的信扔下了。
长顺看着他拿起亳州的信,忙低着头,不着痕迹地往一旁退了两步。
太子将那信拆开,里面寥寥数语,却写明了薛泠回亳州后的桩桩件件。
倒是没做什么。
哼。
正当他准备将信件折好放回去时,目光却落在了最后的几句话:薛小姐前日与其小舅母出行,遇一物砸来,被一公子所救,那公子是青州闻家长子闻祁。
闻祁?
谢珩将手上信纸掷下:“长顺,青州闻家长子闻祁,你可听闻?”
长顺心头猛的一跳,料不准太子问此话是何意,“听过些许,此人虽未入仕,其五岁能文,七岁读《引书》后撰写了《引瑕》指出其中之错,九岁通读《五经》,十三岁便一举考中二元,但未参加殿试。”
太子听罢,看着长顺:“你这般说来,这闻祁是个可用之才?”
长顺以为太子要启用此人,想了想,又说道:“闻祁虽未入仕,五年前海寇肆掠,便是他献计,亲自率人,将那些海寇一网打尽。”
“殿下,您可是想——”
长顺话还未说完,便听到太子冰冷的声音传来:“此人相貌如何?”
长顺一愣,有些惊愕地抬头,看向太子:“这……卑职有幸见过一回那闻祁,闻公子当得上‘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好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太子紧紧地捏着手上的信纸:“这般说来,便是孤,也比不上这闻祁了。”
“殿下恕罪!”
长顺总算是察觉不对了,连忙跪下认错。
“你何罪之有?起来吧,大战在即,来与孤练练剑法!”
太子说罢,起身一把抽出佩剑,身如雷电,瞬时便到了长顺跟前。
长顺只觉得心头发苦,连忙抬剑挡住。
营帐里面顿时便剑声阵阵,门外守着的守卫听到,以为太子遇刺,也提剑进了营帐。
不想二人才掀开那帐帘,便见长顺大人重重地摔在跟前。
二人面面相觑,还未反应过来,便听到太子斥声:“出去。”
太子话音刚落,两人便回到了原处,对视片刻,忍不住出声:“殿下和长顺大人在作何?”
“……应当是在切磋武艺。”
“嘶,殿下未免太过勇猛。”
“嘘,你也想和殿下切磋吗?”
那人听到此话,大惊失色,不敢再说一言。
与此同时,长顺第三次落地。
身上砸地的疼让他禁不住闷哼了一声,他怕自己再出一声,太子便将这“切磋”到夜半。
见他又一次摔下,太子将手上佩剑一扔,佩剑利落入鞘,他重新走回案桌前,拿起上京的来信,一目十行,看完后,他又看了一眼长顺:“唤长风来。”
长顺松了口,应了一声后,忙转身出了营帐。
他走得飞快,生怕太子再唤他。
半路正巧遇到长风,长风见他走得这般急,不禁笑道:“你走这般急干嘛?何人在追你?”
长顺揉了下摔疼了的腿侧,并未回他这话:“殿下唤你。”
“哦。”
长风觉得怪异,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你可知殿下唤我何事?”
长顺站直,“这我如何知,殿下唤你,自是有他的想法,你只管去便是了。”
“你方才被人打了?”
“没有,走路摔了一跤。”
“……你可长点心吧,长顺!”
长顺没说话,只默默地敲着长风的背影。
他倒是要看看,他今晚摔不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