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泠一怔,“殿下?”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身旁的人,手上的书被他抽走。
“你这书这般好看,页也不翻?
薛泠脸上一热,转开目光,“殿下可是有事?”
“无事便不能来寻你?”
薛泠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殿下是从何处学来这等行径?”
专挑月黑风高夜,闯女子闺房。
谢珩听出了她的嘲讽,将手上的书往桌上一扔:“那你又是从何处学来的这等忘恩负义?”
他说着,便将手上的东西往她跟前的书案上一搁。
薛泠只见那雕着海棠花的木盒眼熟至极,这木盒一看便知是出自她之手。
她心虚不已,竟不敢伸手去打开那木盒,更不敢看那里头装着的是何物。
可太子岂会让她如愿,见她不动,他便走到她身旁,俯身从她的身后环过来,双手打开了那木盒。
他这般动作,好似整个人将她抱着一般,薛泠只觉得鼻息间全是他身上的檀木香。
太子离她这般近,一呼一吸间,他的热息扑打在她的脸颊上,薛泠只觉得热。
她看着他打开的木盒,目光落在里头的锦盒上,双睫微微一颤。
“还要孤帮你打开吗?”
薛泠自是知道那里头放着的是何物,那是太子送她的贴身玉佩,还有那块海棠花玉佩。
她离京来亳州前,便交代了人,待她离京后,将此物送去东宫。
本想着,太子远在西南,等他发现,也是几个月后的事情了。
那时候,她人在亳州,他便是再生气,也不可能无事离京来这亳州寻她算账。
况且,她这般“不知好歹”地将太子送的贵物还回,想来太子明白她的心意,不会再受这些委屈了。
不成想,这两枚玉佩,如今又出现在了她的跟前。
“说话!你若是不说话,孤便用别的办法让你说话!”
薛泠听到他此话,便知他说的别的方法,必定不是什么好办法。
“殿下所送之物太过贵重,薛泠受不起。”
“你是受不起,还是不想受?”
谢珩此刻满肚子的气,今日辰时将她送回府中,他在马车上看着她行礼离开,想着她还不算没良心,不成想,转头便有人把这盒子送他手上了,说上月薛泠派人送到东宫。
管家以为是何等要物,派了精卫护送至西南。
他人不在西南,此刻躺在西南上替他的人是长风,长风认出是他的玉佩,便又派人送了过来。
这两枚玉佩,便是在今日到他手中。
他看到这两枚玉佩时,是真的恨不得把薛泠的心剖开瞧瞧,里头是不是堆满了石子。
不然为何,她能这般无情无义!
薛泠回答不了他这个问题,便又低头不语。
太子此番前来,又岂是他不语,便能躲过去的。
下一瞬,她的下巴便被他扣住,脸被抬起,“薛泠,你是当真不知孤为何送你此玉佩,还是当真不想要?”
谢珩将里头的玉佩取出,放在她的眼前。
薛泠看向他手上的那枚玉佩,朱唇微动,正准备开口,便听到他沉声说道:“你想清楚了再说!”
听到他此话,她唇边的话便这般被他吓了回去。
“殿下想听我说什么?”
她敛下眉眼,目光有了些虚影:“说我不知,亦或是说我想要,但我不敢要。”
说到此处,她又重新抬起眸,与他对视:“我说的话殿下不喜欢听,可殿下又非要我说,难不成殿下想我骗你不成?”
太子捏着那玉佩的手手筋四起,薛泠看到,心头一堵,她偏开了目光,不让自己再看。
忽的,他松开了手,“好的很薛泠!孤还未被人这般嫌弃过,你是第一个!孤的太子妃,也不是非你不可!”
他说吧,将另外一个锦盒打开,将里面的那枚玉佩取出,直接就往地上摔碎。
美玉落地,便是声音都有些动人。
薛泠听着,却不觉得有半分悦耳。
她怔怔地看着那块玉落在地上,瞬间碎开四分五裂。
“从今往后,你便是死在孤面前,孤都不会再看你一眼!”
谢珩说完,跃出窗外,不过两息,人已不见。
“小姐——”
碧月跑了进来,看到地上的碎玉,也是一惊。
但她方才在外面便猜出是太子来了,将翠月指使开后,守在门口。
若不是听到东西落地的声响,她怕薛泠出事,也不会冲进来。
碧月看了看地上的碎玉,又看了看低眉不语的薛泠,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薛泠收了目光,“收拾一下吧。”
她说罢,转过身,抬手拂走脸上的那一滴泪,拿起案桌上的书,却一字也难以再看入心中。
薛泠将手放下,转头见碧月正捡着地上的碎玉,她看了片刻,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碧月,这玉,还能修好吗?”
碧月一愣,抬头看向她:“小姐,这玉摔得四分五裂,怕是难以修好。”
四分五裂怕都不止,那玉佩上雕了海棠花,那海棠花都裂出许多芝麻大小的碎玉,这玉佩碎成这般,便是巧夺天工的匠人,也无从下手。
“嗯,那便扔了吧。”
左右也碎了。
碧月看着自家小姐神情晃晃,也有些心疼难过:“小姐,可是和殿下吵架了?”
薛泠听到她这般问,笑了下:“我与殿下,怎么可能吵架呢?我怎敢与他吵架。”
“小姐——”
碧月看着她,不知为何,明明小姐在笑,她却觉得她好似在哭。
薛泠起了身,“你且收拾吧,我要沐浴了。”
碧月听到她这话,也只好低头将地上的玉碎仔细地捡到了手帕上。
翠月带人提了热水进来,进来时见碧月在地上捡东西,她有些好奇:“碧月姐姐,你在寻什么?
“没什么,你去伺候小姐沐浴吧。”
翠月撇了撇嘴,只觉得今日一个两个都有些怪怪的。
碧月姐姐方才指使她走开便不提了,今日小姐说要沐浴,可那神情却好似不是要去沐浴是要赴死一般。
只是待她一问,小姐又笑了起来,说她想多了,她不过是失神想些事情罢了。
如今这碧月姐姐明明是hi在寻东西,偏偏又瞒着她。
翠月也有些不高兴了,碧月姐姐和小姐之间,好似有好多事情她不知道。
明明她也是小姐身边的贴身婢女,怎么她就不能知道呢?
当然,这些话翠月也只敢在心里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