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乐园的那一场大火,烧了足足两日才彻底灭了。
只是偌大的一个庆乐园,被烧得面目全非,七死九伤。
听闻那一场大火,恰逢十二公主和太子也在其中,当今大怒,命大理寺的人彻查。
崔钰当日便领命去那庆乐园查探,当火势旺盛,难以扑灭,他难以入内,只好从庆乐园的戏班查起。
及至第二日,崔钰方知,薛泠昨日,竟也在那场大火中。
得知此事,他当即便勒马调头,策马去了诚意伯府。
门房自然是认得这前姑爷,只是这前姑爷做的那些事情,人尽皆知,诚意伯府的门房想到自家小姐,在他跟前吃了那般多委屈和苦头,也生了几分怨。
再加上,梁氏早就交代过,若是崔钰再来,便称家中主人不在或是不见,总而言之,便是不让他入这诚意伯府的门。
若是寻常,门房自是轻而易举便将这前姑爷打发了。
可崔钰今日过来,打着是探查庆乐园案的由头,他是当今钦点负责此案的人,门房听他说,是想来从自家小姐身上问些事发情况,门房难以再开口赶人。
“……崔少卿,我们家小姐,昨日被救回时,被砸中了脑袋,此刻还是生死攸关,怕是回不了您的话。”
听到门房的话,崔钰心口更是一紧,“无妨,我进去瞧瞧薛小姐。”
“这——”
门房迟疑了片刻,只好放人进去。
梁氏得知崔钰前来,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儿,抹了抹眼泪,“伯爷,你去见一见那崔少卿吧。”
诚意伯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女儿,亦是心痛不已,也知女儿并不想见那崔钰,点了点头,便敛了神色去见崔钰。
崔钰在花厅中已经喝了一盏茶了,却还未见有人迎自己进去。
他从前来过这诚意伯府许多回,也知道薛泠的院子在何处,若非怕惹得伯爷她们不满,他便已经直接进去了。
方才那门房说薛泠还在昏睡不醒,也不知伤得如何。
“崔少卿。”
正当他焦急不已,崔钰便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嗓音。
他忙抬起头,望向诚意伯:“崔钰拜见薛伯父。”
自薛泠和崔钰和离后,诚意伯与武阳侯的交往都少了许多,虽未明说,但崔钰做出那等事,便是不用说,大家也心昭不宣。
这诚意伯府的门,早就不欢迎武阳侯府的人前来。
诚意伯看向崔钰,神色淡淡:“我当不起崔少卿这一声伯父。”
崔钰自知理亏,不敢多言:“伯爷,我想见一见泠儿。”
“崔少卿与我儿和离多时,‘泠儿’这般亲密的称呼,有些不妥。”
崔钰早就料到会碰到钉子,“崔钰奉命查庆乐园走水一案,听闻薛小姐昨日也困在了那庆乐园中。今日前来,是想从薛小姐中,问些当日情况。”
“崔少卿请回吧,我儿昨日自火场被救出来便昏迷不醒。”
“管家,送客!”
诚意伯说罢,转身便进了府中。
崔钰不敢上前,也知自己惹了厌恶,只好转身离去。
那日起火后,十二公主因在二楼,逃跑时摔了一跤,虽摔了一跤,但太子救她及时,她不过昏睡半日,便醒过来了。
因被浓烟熏伤,喉间难受,一时半会开口说的话极其沙哑。
所幸身子并无大碍,倒是左脚崴伤,怕是没个百来天,好不全。
皇上走后,十二公主便从床榻上坐起了身。
皇后见状,心疼不已:“十二,不可胡闹!”
“母后抱抱十二!”
听到她这嗓音,皇后更是心疼,忙在她身旁坐下,伸手将十二公主抱进怀中:“莫怕,已经无碍了。”
十二公主缩在皇后怀抱中,眼睫微颤,“母后,皇,皇兄呢?”
昨日之事,历历在目。
谢樱想不明白,那口口声声说非薛泠不娶的皇兄,昨日竟对薛泠视而不见。
难不成,这边是帝皇之心,喜欢时爱不释手,不喜欢时便弃如敝履。
“怎的了?你皇兄无碍。”
谢樱抿着唇,抬头看了一眼皇后:“母后,这世间的男子,是不是都薄情寡义、只贪图一时新鲜喜爱?”
皇后一怔,不知为何一场大火,女儿醒来,问的是这种问题。
她伸手抚了抚女儿的额头,“好好的,怎的问这些?十二还小,这些不是你这个年纪该知道的。”
谢樱摇了摇头:“母后,十二不小了,再过两年,便要及?了。”
“是是是,我们十二啊,长大了!”
皇后笑了起来:“那你告诉母后,为何会问这些个问题?”
谢樱低下头,“母后,你可记得薛泠姐姐?”
“记得,你皇兄想娶的太子妃。”
“其实昨日,薛泠姐姐,也在那火场中。”
皇后一惊:“哦,那姑娘如何了?”
谢樱摇头:“儿臣不知,出了庆乐园的门口,儿臣便昏过去了。”
“这与你问的问题,又有何关系?”
谢樱自是不想诋毁自己的皇兄,只是昨日的那一幕,她怕是此生都难忘:“皇兄可是与您说,他十分喜爱薛泠姐姐,此生非她不可?”
“你皇兄倒是没这般说,不过他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若是说尚可,便是极好,若是说喜欢,便是爱重。他说他心悦薛姑娘,这薛姑娘在他心中,是十分重要。若母后不从了他,他怕真的是一辈子不娶妻。”
“可昨日,昨日皇兄,却只瞧了一眼薛泠姐姐,便抱着我走了……”
皇后听到此处,也算是明白十二公主为何这般问。
她轻叹一声,“我们十二长大了。”
“这世间男子多薄情,你且谨记于心,往后不管所嫁何人,只要守住自己的心,便不会被情爱所困。”
谢樱还是难以接受,她的皇兄,竟是这般薄情的男子。
与此同时,梁氏和诚意伯不成想,才送走了崔钰,竟又有客人前来。
通报的下人只说是贵人,但并未说是什么身份的贵人,夫妻二人还当是薛泠交好的夫人。
可看到那花厅中的人,梁氏和诚意伯皆是一怔。
这贵人,怎,怎的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