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了低头,看到他递过来的手帕,更觉不好意思:“说了那般多,其实只有一个原因,便是我善妒,太子妃是断不能是个善妒的女子。”
“闻某明白了。”
闻祁看了她一眼,见她双眼通红,便移开了目光:“若是薛小姐不嫌弃,闻某不日便让人上门提亲。”
薛泠擦着眼泪的动作一顿:“闻公子,你可想明白了?”
闻祁见她泪眼汪汪的抬头,眸中还带着几分惊愕,只觉得有些娇憨可爱:“自是想清楚了,你我想法不谋而合,想来和薛小姐共度余生,必然会十分舒畅。人生在世,难寻知己,薛小姐也算是闻某半个知己。”
薛泠本以为闻公子需得考量个几日才给她答复,却不想,他当面便给了她回复。
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薛小姐可是后悔了?”
“怎会,只是没想到闻公子应得这般快。”
闻祁又望了她一眼,目光温润如水:“闻某本就心悦薛小姐,既然薛小姐愿意嫁给闻某,闻某还有何可迟疑的?”
薛泠听到他这般直接,脸有些红,“薛泠谢过公子相助。”
闻祁看着她,本想说二人日后是夫妻,不必这般客气。
但见她耳垂如红蕊,亦知自己方才孟浪了,不好再说这些话。
正事聊完,薛泠唤了一声翠月进来倒茶。
两人又闲聊了片刻,闻祁留在府中用了午膳,于诚意伯去书房相讨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开了。
不过两日,闻祁便到伯府中登门,言他要回青州一趟,待他从青州再来上京,便到伯府提亲。
只是路途遥远,他又还有一事要办,所以最快,怕也要九月中旬方能再回上京。
如今已经是六月末,离九月也不过还有两个月罢了。
两个半月,薛泠觉得其中应当不会有变故。
闻祁离京的那日,薛泠亲自将其送出了城门。
“薛小姐,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便送到此处吧。”
薛泠点了点头,那日她心中想的是坦白,话自是说的直接。
如今每每想起,薛泠都觉得羞窘不已。
二人话别后,闻祁便上了马,他回头看了一眼薛泠,抬手挥鞭,那马儿便跑出了数丈远。
薛泠瞧着那马上的背影越发的小,直至消失不见,她方才收回目光。
一侧的翠月也察觉到了什么:“小姐,您和闻公子,是不是好事将近了?”
薛泠睨了她一眼,笑骂道:“多嘴。”
翠月听到小姐这般说,便知道自己猜中了。
她假意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奴婢多嘴了。”
薛泠脸上一红,转身便踩着脚凳上了马车。
此时,右侧方,约三四丈的一棵老树下,太子正勒马停在树下,目光沉沉地望着远处那马车。
身后同样勒马停下的长顺和长风二人,双双对视后,都默契地不发出一言。
谢珩看着那黛色身影一俯,薛泠进了马车后,他便再也瞧不见她人了。
“长风,去查查,闻祁最近在上京做了何事。”
“是,殿下。”
长风应罢,御马便跑远了。
远处那马车也往城中驾去,太子冷哼一声,挥鞭一打,宝马便往前追去。
长顺一怔,只好御马追上。
薛泠这几日都未出家门,今日难得出门,便在城中逛了片刻。
昨日那庆乐园的纵火案已经查明,是昔日戏班的一个小生,那小生因整日流连烟花之地,得了脏病,被戏班赶走,赶走后他记恨那戏团,又因自己的脏病药石无医,便生了歹意。
这案子查了这般久都未查出来,皆因这纵火的凶手,也死在了那一场大火中。
如今薛泠走在街上,皆是在议论这次的事情。
有得觉得是戏班班主太过绝情,将那小生赶走,那小生无路可走,方才走起绝路。
当然,也有人说,那小生死有应得,最惨的是另外的几位死者,还有伤者。
但无论如何,这样的一个悲剧的酿成,本以为是有什么惊天阴谋,不想只是因为一个小生的歹毒心肠。
这样的真相,自然是让许多人都难以接受,这两人,坊间都在传,怕是那崔少卿担心自己的少卿之位不保,这才编造出这么一个真相出来。
左右那死者已经下了九泉,这火是不是他放的,已经无人知晓了。
薛泠让翠月付了茶水钱,主仆二人起身离开了茶馆。
上了马车,翠月好奇地问道:“小姐,这火,真的是那小生放的吗?”
薛泠笑着看了她一眼:“怎的,你觉得凶手另有其人?”
翠月抿了抿唇,皱着眉,一副不信的模样:“奴婢只是觉得,这般大的一场火,那小生,是如何放的?而且,碧月姐姐说了,当日一楼二楼,几乎是同时着火,那小生,难不成会分身术不成?”
“戏班里平日也演一些戏法,那戏台全都是木搭建起来的,又有各种帆布,那日的日头那般大,那小生便是不在场,也能让那戏台起火。”
“那小生不在场,那戏台又如何起火?”
“我曾在一本书中看到,有一物,被日光直晒,极其容易起火。有时戏团表演戏法时,常常用此物洒在易燃物上,当做神通。那小生那日,应是早早便将那粉末撒到戏台的帆布上,那些帆布轻易便燃了起来。”
“他见台下已有火苗,便能在二楼纵火。我想,也正因为如此,那大理寺一开始,应当是以为团伙作案,查的方向错了,这才查了这般久,才查出真相来。”
翠月听到小姐这话,一脸恍然:“原是如此,小姐你真是聪明,比那崔少卿都聪明!”
薛泠弯唇一笑:“我自是不如那崔钰聪明,若非他查出来了,我也推断不出来。”
“奴婢不管,在奴婢心中,小姐比那崔少卿聪明多了!”
薛泠瞧了她一眼,并未说什么。
翠月想起那枉死的六人,只觉那小生可恨得很:“小姐,那小生若是泄愤,只烧了一楼戏台也是能泄愤,这样一来,他或许还不用死在那一场大火中。他为何将那二楼也点燃了,害得六人枉死,小姐和碧月姐姐遭了这般大的罪!”
“他身患绝症,又心胸狭窄,走到这一步,自是不想苟活,二楼皆是贵客,他大抵是想带走一个是一个。”
“真可恨!”
闲谈间,马车已经到了伯府门前。
薛泠才进家门,便见管家匆匆跑来:“小姐,您可回来了,府中有贵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