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
清河村村口的大柳树下,围着一群唠瓜的妇人。
这些妇人就瞧见一人一驴由远及近,随即便把手里吃到一半的炒黄豆放回到了口袋里,站起来张望。
当看清来人是安然时,忙笑着叫道:
“哟,是安然啊!她今日回的可真够早的了。”
“是啊是啊,平日里那都是早出晚归的。”
“这还买毛驴了,发财了这是?”
妇人中的大白胖娘们见是安然,起来后转身就往家走。
那背影似乎还带着怨气。
虽说安然给村里做了贡献,提供了造纸术,但关他家何事?
她才懒得瞅她。
而她更不想看到这些妇人上赶子巴结安然的嘴脸。
呵呵,也只有她知道,这些人当初可是和自己一样在传安然的闲话。
在她看来,自己可比这些妇人光明磊落多了,至少她敢当着安然的面说她。
大白胖娘们走的远了些,估计也没谁看她的时候。
便回身冲安然啐了口。
殊不知安然正在看她,便被抓了个正着。
“各位婶子大娘!这张家媳妇是和你们闹掰了吗?”
安然指着远处,自然其他人也跟着看。
大白胖娘们啐完抬头,正好瞧见大家伙望过来的脸。
其中有个心眼直的大娘马上就不干了。
“张家媳妇,你吐谁呢?我们可没招你惹你。”
“我……我 啊哈哈哈,没有没有,都是误会啊!”
大白胖娘们一边摆手一边尬笑。
安然见祸水成功东引,说了句告辞,便骑上驴走了。
祠堂小院那边是彻底不住了,各种家伙事也早用牛车倒腾了过来。
新家在山脚下,
所以安然穿过了整个村子,才远远看见那用木栅栏围成的孤零零的小院,及那个造型普通的二层小楼。
安然咧开嘴笑。
“到家了,小摩托!”
须臾,
毛驴在木栅栏门口停下,它好奇的四处张望,接着又打了个响鼻。
“什么?你是说,你喜欢这个新家?
嗯,我早猜到了你会喜欢,”
安然开始自问自答模式,边说边打开了木栅栏的门。
“咱这里离山近,山脚下还有条小溪,等春天来啦,漫山遍野开满花,老美了。”
啪嗒啪嗒,安然牵着小毛驴进了小院。
可她向四周看了看,便有些发愁了。
小摩托睡哪啊?这也没有个牲口棚子。
索性她问道:
“小摩托,你之前是怎么生活的?照说你有毛不怕冷吧?”
毛驴没说话,还好奇的东张西望。
不过它会说话才怪呢,那不成毛驴精了?
无奈,安然只得先把毛驴拴在一根木栅栏上,转身便准备出去割草。
她得给小摩托准备晚饭,骑这一路也够辛苦它的了。
要说清河村的地理位置南不南北不北的。
现在虽说入冬了,但你若想弄点新鲜草还是没啥问题的。
山脚下的小溪边就有。
就见,安然背着筐带上镰刀,就准备出门,可刚走两步她又返了回来。
“我是不是傻!”
她拍了下脑门,
“得牵着小摩托一起去,到地方把它往树上一拴,它就可以在小溪边自己喝水吃草,不啥都解决了。”
这叫合理利用时间,顺便又遛了驴。
就这么干。
少顷,
一人一驴便到了小溪边。
小摩托果然很喜欢这里,开心的叫个不停。
安然把它拴到一棵树上,还把绳子留出了足够的长度,以方便它行动。
接着,她拿着镰刀就在小溪边割起草来。
冬季的小溪上氤氲着白色的雾气,越靠近溪水边上,青草越是肥美。
安然戴好手套,手法娴熟的割了起来,没多会就装了满满的一筐。
这个就当小摩托的早餐了,她想着。
见小摩托还在吃草,显然是没吃饱。
安然便摘下手套,放好镰刀,手伸进小溪里洗了把脸。
溪水触手冰冷,安然加速搓洗,洗的极为细致。
却不曾想,远处却有一个身影正直直的注视着她。
仔细看去,那人长衫玉立,五官俊秀,正是刚刚放学归来的安实。
安实脸上笑容温暖。
他想着,
这一晃,得有一个月没和二姐姐说过话了。
今日听村头婶子们说安然买了头小毛驴,而且早早就回来了。
他下了牛车,便鬼使神差般的找了过来,等到了地方他也被自己的行为给吓了一跳,他都搞不懂自己缘何如此。
反正就是想见她,看见鲜活的安然他就很开心。
在青竹书院的这几日,他也听说了白莲花教袭击了县衙的事情。
他当时还担心的够呛,背地里也打听过安然,知道她没事之后,一颗心才放到了肚子里。
夕阳的余晖此时正照在小溪边洗漱的少女身上,看着是那么的美好。
少女洗完脸又下意识甩了甩脸上的水珠,才掏出帕子仔仔细细的擦了起来。
虽说她没有穿女装,但这一身捕快的行头看着却是有着不一样的美。
至少安实就是这么认为的。
二姐姐是特别的,不同于村里的任何一个女孩。
若是……,
安实突然想到爹爹曾经说的,捡回安然最初是想着给自己做媳妇的。
又想到某种可能,少年的耳根便微不可察的红了起来。
他扭头,不自觉的轻咳一声。
可也就是这声轻咳,把小溪边正专注擦手的安然吓了一跳。
这地方能有人来,让她倍感意外。
安然当即大喝:
“谁在哪里?”
小毛驴也停下了吃草的动作,看向声源。
“是我!”
安实从一丛灌木的后边迈步走了出来。
少年步伐沉稳,还自认为潇洒的甩了甩帽子上的两根帽缨。
见是安实,安然深吸了口气,朝天翻了个白眼。
“安实,想来你是路过吧!那我就先走了。”
安然说完就去背筐,却被安实先一步握住了她的手腕,“你先别走,我有话说。”
“可我不想听!”
安然甩开手,也不知这安实是抽什么疯,男女授受不亲不懂吗?
“我到年十五了!”
安实说道。
搞笑,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安然抱肩看向一边,不懂他这没来由的话是何意?
这时,就听安实继续说道:“明年我有信心考上童生。”
“呵呵,你和我说这些有意思吗?你要搞清楚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半点关系了。”
安然显然不想听他再啰嗦,便又伸手去背筐。
“安然,”少年这次直接拦在了她的面前。
“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你在说什么胡话?有病赶紧找大夫,而不是来找我。”
安然绕过他,背起筐。又解开小摩托的缰绳,牵着就往家里走。
这人有神经病,得尽早远离。
“可我似乎有一点喜欢你!”
安实声音喃喃,看着安然在自己的面前渐行渐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