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建国一直把控着厂里服装样式的设计与革新,虽说近些年来在新样式的推出上没什么大的建树,逐渐沦为了一个闲职,但好歹还占据着科长的位置,这是地位啊!只要坐在这个位置,那自己就高人一等!
而黄玉山负责采购原材料,这可是个实打实的肥差,在采购过程中有着不少的“油水”可捞,如果厂子没了,他们的这一切都没了。
这两个人是最不愿意放弃他们原先的地位和利益的。
但是厂长发话了,给出了明确的选择:
要么你们来承包厂子,要么就下岗,就连厂长自己也得下岗。
如此一来,他们无论怎样挣扎,似乎都无济于事。
于是,孙建国和黄玉山两人私下一合计,既然厂里要让我们下岗,那不如就在下岗前再捞上一笔。
可厂里现存的那些衣服款式陈旧,市场上根本卖不动,思来想去,能变现的似乎只有工厂里的机器设备了。
然而,机器体积庞大,想要悄无声息地将它们弄出去,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而且他们心里也有些不忍,如果把这些机器都弄走了,现任厂长陈光辉可就麻烦大了,说不定得把牢底坐穿。
毕竟在厂子还没有承包出去之前,厂里的一切事务依旧由陈光辉负责。
念及这么多年的同志情谊,两人一时间有些为难起来,陷入了纠结之中。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头顶上绑着纱布的孙壮一瘸一拐地回到了厂里。
直接冲到自己的父亲孙建国的办公室,大声说道:
“爸!我已经查出来是谁要承包咱们的厂子了!”
孙建国和黄玉山原本正坐在沙发上,满脸愁容地商讨着对策,听到孙壮这话,两人同时一惊,猛地站起身来,紧紧盯着孙壮,异口同声地问道:
“谁!”
孙壮伸手端起父亲面前的茶杯,“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茶,润了润嗓子,然后才说道:
“是陈健康!”
孙建国和黄玉山两人听到这个名字,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嘴里喃喃道:
“是他?”
“没错!就是我们陈厂长的儿子,销售科的科长陈健康!就是他和一个外人合伙坑了我们!”
孙壮斩钉截铁地说道,脸上满是愤怒。
“他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孙建国满脸怀疑,眉头紧皱。在他的印象中,陈健康不过是靠着自己父亲的身份,勉强在厂里混了个销售科科长,但一直没做出什么特别突出的成绩。
“爸!我说得千真万确,我是从会计那里听来的,会计说,他听到了厂长他们的谈话。”
孙壮拍着胸脯保证道。
孙建国和黄玉山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他们原本还在为可能会害了陈光辉而有些于心不忍,可现在得知竟然是陈厂长父子在背后谋划这一切,顿时觉得自己的一片好心被辜负了。
孙建国咬着牙说道:
“没想到啊!老陈打的一手好算盘啊!把厂子让自己的儿子去承包,然后把我们这些为革命事业奋斗了几十年的人一脚踢开!好厉害的手段!”
黄玉山也在一旁点头附和:
“是啊!这左手倒腾右手干得漂亮啊!把我们都给算计进去了。”
孙壮见父亲和黄叔叔都如此气愤,继续火上浇油地说道:
“爸!黄叔叔!你们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你们为厂子干了这么多年,怎么能说被下就被下了!”
他挥舞着手臂,情绪显得格外激动,
“而且,我通过多方的打听,我怀疑,承包下我们厂的,和那次给厂里做倾销的那个人有着脱不掉的干系!”
孙壮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我甚至怀疑,另外一个合伙人,就是他!”
他说的这个人,可不就是田野么?
孙壮想起那天被长毛哥狠揍了一顿,心里就窝着一肚子火,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田野。
要不是田野,自己怎么会被打成这副惨样。
虽然后来长毛哥准备去抓他老妈的时候,被他爸找公安的人给解决了,但这笔仇,孙壮可是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接下来的几天,他就像着了魔似的,四处去查田野的底细。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被他查出了一些东西。
当得知陈健康发工资的那笔钱是从哪来的之后,他一切都清楚了。
一个集体厂子的厂长,竟然伙同一个投机倒把分子想要侵吞集体资产,这简直太过分了。
关键是他们的做法还看似合理合法,连告都没地方告去。
于是,他就心急火燎地找他爸来了,他相信他爸肯定有解决办法。
孙建国听了儿子的一番话,脸色变得更加凝重起来。
他在客厅里来回踱步,眉头紧锁,思考了许久。
过了一会儿,他停下脚步,对着黄玉山说道:
“老黄!既然他们不管我们的死活,那我们也没必要去考虑他的事情了。咱们不能就这么白白被他们算计了。”
黄玉山狠狠地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非常气愤,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干了!”
见黄玉山点头同意了,孙建国猛地一拍大腿说道:
“那咱们就分头行动!咱们一定要在厂子正式承包出去之前,把该拿的都拿到手。”
......
田野在村里吃过晚饭,随后带着方圆回到镇上,没有带小芳芳。
小芳芳在村里玩得挺好的,妈比我们带得更好。
这是田野的原话,方圆哪能不知道田野打的什么心思,他白了田野一眼。
“哼!流氓!”
回到镇上的时候,两个几天不见的人也回来了。
方楷和付继平。
两个人都带来了好消息。
装驻颜膏的瓶子定下来了,两个人在隔壁县也稍稍闯出了一些名堂,驻颜霜开始被人接受了。
这两个小子能干,特别是付继平这个家伙,有了他这个活广告,简直就是为这事儿而生的。
还买到了一些珍珠蜂蜜和人参,只是方楷不知道田野要的是不是这种,所以不敢多买,毕竟这玩意儿可贵了。
另外,他们也在隔壁县的一个服装厂洽谈了代销的事情。
起初人家不同意,因为还要给服装厂钱,厂里有些不爽。
毕竟田野那次的动作太大了,他们多多少少都听到了一些风声,也知道了他的操作方法,就想自己弄。
结果活动当天人却没有多少,东西也没卖出去多少,最后那边厂子的负责人又找到方楷,想让他帮忙解决。
可这件事情一旦做过了,下次再做起来恐怕效果就没那么好了。
于是两人在县里租好店面、注册好个体户之后,就回来找田野,想让他出出主意。
除此之外,付继平还带来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有的驻颜霜没有效果!
这一发现让两人慌了,立马在当天把所有的驻颜霜都打开试用了个遍。
剩下的都带回来了,有十五瓶。
田野其实刚开始也怀疑过这些驻颜霜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功效。
虽然说这个时候的芦荟和蜂蜜都是野生的,可能比后世那些种植的要好一些,但是那种改变太明显了。
哪有什么东西一抹上去才几分钟就能让人肤色变好的?哪怕是后世的那些安瓶、光子嫩肤、美白针都没有这么好的效果。
只是那个时候田野太急着挣钱,而且他做出来的每一批驻颜霜都有不错的效果,所以他把价格定得那么高。
他还以为是纯野生原料的缘故,但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现在家里还堆着这两天收的芦荟,都还没开始装瓶呢。
田野打开了一瓶没效果的驻颜霜,和一瓶有效果的驻颜霜作对比。
结果发现气味、颜色各个方面都相差无几,那怎么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呢?难道是因为这个东西有保质期?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这让田野陷入了沉思,他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