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城南一处废弃的货运仓库外,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几道黑影敏捷地翻过院墙,落地无声。
这是赵康部署的五路抓捕小组之一,由经验丰富的李捕头带队。
目标,正是刀疤脸供出的黑风堂与丞相余党的一个重要接应点。
李捕头打了个手势,几名捕快立刻分散开,呈扇形向仓库大门摸去。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悄无声息。
“砰!”
一声巨响,仓库沉重的木门被猛地撞开。
“大理寺办案!里面的人束手就擒!”李捕头厉声喝道。
然而,迎接他们的并非预想中的慌乱投降,而是呼啸而来的弩箭!
“噗!”
一名冲在最前面的捕快闷哼一声,肩头中箭,踉跄后退。
“有埋伏!结阵!”李捕头脸色骤变,挥刀格挡。
仓库内灯火瞬间亮起,十几个手持刀械的黑风堂帮众和几个穿着管事服色的人影显现出来。
他们依托着堆积如山的货物,占据有利地形,显然早有准备。
“妈的!条子来了!跟他们拼了!”一个凶悍的声音吼道。
箭矢、飞镖不断从货物后射出,伴随着粗野的叫骂。
捕快们虽然训练有素,但在狭窄且地形复杂的仓库内,一时间竟被压制得有些抬不起头。
对方显然是亡命之徒,抵抗异常激烈。
几名捕快试图从侧翼包抄,却被对方投掷的石灰包逼退,咳嗽连连。
一名黑风堂成员挥舞着链子锤,虎虎生风,砸倒了一名捕快。
李捕头心急如焚,对方的抵抗远超预期,这样下去伤亡会扩大。
必须尽快打破僵局。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仓库侧面的高窗跃入。
他身形灵动,落地悄无声,避开了几支射向他的冷箭。来人正是韩鸣。
他被赵康安排负责督导协调城南这片区域的行动,听到激烈的打斗声便立刻赶了过来。
眼前混乱的场面,以及己方捕快被压制的窘境,让他眉头微蹙。
这些黑风堂的人,果然比寻常地痞难缠,而且看样子早有防备。
必须速战速决,减少伤亡。
他目光如电,迅速扫过整个仓库,将双方的位置、火力点、以及可利用的地形尽收眼底。
那个挥舞链子锤的家伙最为扎眼,威胁也最大。
擒贼先擒王。
韩鸣身形一晃,如猎豹般扑出。
他脚尖在几个堆叠的货箱上轻点,借力腾空,避开下方射来的几支冷箭。
空中一个转折,他已欺近那链子锤大汉身前。
那大汉只觉眼前一花,尚未反应过来,手腕便是一麻。
“咔嚓!”
一声脆响,链子锤脱手飞出,砸落在地。
韩鸣一招得手,毫不停留,手肘顺势撞向对方胸口。
“呃!”
大汉如遭重击,喷出一口血沫,庞大的身躯软软倒下,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捕快们士气为之一振。
“都愣着干什么!”韩鸣沉声喝道,“左边三个,用盾牌顶住!右边的人,绕后!注意那些木桶,可能是火油!”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他那混迹市井的经历,让他对这种巷战、混战的环境有着天生的敏锐。
哪里是陷阱,哪里是掩体,哪里是突破口,他一眼就能看穿。
捕快们下意识地听从了他的指挥。
几面盾牌立刻竖起,挡住了正面射来的箭矢。
另外几名捕快则迅速利用货堆掩护,向仓库侧后方迂回。
韩鸣自己也没有闲着。
他如同穿花蝴蝶般在货物间穿梭,身法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每到一处,必然有一名顽抗的黑风堂成员或接应人员倒下。
他出手狠辣精准,绝不拖泥带水,往往一击便让对方失去反抗能力。
那些看似凶悍的帮众,在他面前如同土鸡瓦狗。
局势瞬间逆转。
失去了指挥和核心战力,又被分割包围,仓库内的抵抗迅速瓦解。
残余的敌人见大势已去,纷纷扔下武器,跪地投降。
李捕头上前,看着满地狼藉和被制服的俘虏,长出了一口气,对韩鸣抱拳道:“多谢韩大人及时赶到!”
若非韩鸣力挽狂澜,他们这次恐怕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韩鸣摆摆手,目光落在那些被捆绑的俘虏身上,特别是几个穿着管事服色、明显是接应人员的家伙。
“清点人数,检查缴获,伤员立刻救治。”他吩咐道,“把这几个管事的,和黑风堂的人分开关押审问。”
“是!”
就在这时,一名大理寺的传令兵匆匆跑了进来。
“报!启禀大人,各处抓捕行动基本顺利,大部分接应点已被捣毁,抓获嫌犯数十人,缴获部分未来得及转移的赃物和信件!”
赵康和石公闻讯也赶到了现场,听到捷报,紧绷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
然而,传令兵接下来的话,却让众人心头一沉。
“但是……西市福来客栈的抓捕点,遇到些麻烦。一名负责传递消息的关键联络人,趁乱逃脱了!”
负责西市行动的张捕头也跟着赶来,脸色十分难看。
“大人,那人叫周三,是丞相府以前的一个外院管事,极其狡猾,熟悉客栈的暗道。弟兄们围堵时,让他钻了空子跑了!”
周三?赵康和石公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这个名字,他们在之前的卷宗和审讯中隐约有过印象,似乎是丞相心腹之一,负责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务。
“此人身上,极有可能携带了丞相余党的重要名单,或是他们下一步的计划!”石公沉声道,“绝不能让他跑了!”
一个关键人物的逃脱,很可能让之前的努力功亏一篑,甚至打草惊蛇,让更多隐藏的敌人闻风而逃。
韩鸣眉头紧锁。
周三,丞相府外院管事,熟悉暗道,狡猾。
这些信息在他脑中快速组合。
这种人,一旦逃脱,绝不会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
他必然有预定的藏身之处,或者会去联络更上层的人物。
京城虽大,但对于一个急于躲藏又可能携带重要信息的人来说,选择其实并不多。
要么是极其隐蔽的安全屋,要么就是能提供庇护的同党那里。
“他往哪个方向跑了?沿途可有留下什么痕迹?有没有目击者?”韩鸣立刻追问张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