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下的那一秒,陈皓推门就跳了下去。
临走还不忘留下一句,“送童瑶去医院。”
两人反应过来,降下车窗往外看时,陈皓已经冲到路边扬手拦车。
“那我们是去医院还是?”
“去许氏集团。”
“得嘞!”
这种情况下,当然是谁在听谁的!
但愿皓哥之后不会找他算账吧。
晚高峰的车流中硬是挤出辆薄荷绿出租。
他钻进后座时瞥见计价器显示\"空车\"牌还没翻,司机正用方言骂骂咧咧。
也是顾不上那么多,陈皓先递给司机两张红票子。
“师傅,云柏武校,要快!”
“快什么快?没看见前面还有不少车呢嘛?”司机冷嗤一声,小拇指倚在嘴边,瞧着动作,应该是塞牙了。
回头瞥了眼陈皓,正准备说什么,结果被陈皓一句话憋了回去。
“我给你三倍的车钱。”
嗡嗡——
引擎启。
司机师傅整个人状态都不一样了。
说话也比刚才骂人的声音更加脆爽,“坐稳了,咱马上出发!争取二十分钟内将您送达!”
好家伙,前一秒还在摆烂。
这下一秒直接变身超级飞车了?
前面不是还有不少车?
钱果然能使人眼开,这话既然被广为流传,那就是有一定道理的。
司机师傅原本的坏心情瞬间便阴转晴。
出租车顶着应急灯在车缝里钻行,后座位上的陈皓,紧攥着手机的那只手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街道两侧渐趋亮起的路灯,倒是衬得暮色没那么明显了。
陈皓侧过脑袋望着车窗倒影里自己的脸,忽然想起七年前。
师父被赶去看大门时,还曾摸着他脑袋说,“武术不是舞术,藏锋也不是为了当缩头乌龟。”
后来陈皓才知道,师父年轻时徒手劈断过贼人的八根肋骨,武术也绝对是一流的水平。
他也曾问过为什么不自己开设武行,接收更多的弟子?桃李满天下?
师父当时却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因此,到现在,他依旧不知道答案。
“到了!”
出神之际,司机猛打方向盘,轮胎在武校门口的石子路上还擦出了几颗火星子。
“小皓!你可算是来了!他们来踢馆,打伤了不少学员和老师,砸完牌匾还要烧武堂!”
张伯哆嗦着指向冒着青烟的西厢房,陈皓已经听见前院传来的砸门声。
“我师父呢?”
“也在那边,但是对方人多,我担心老孟他对付不过……”
不等张伯把话说完,他抄起墙角的锄头,却摸到柄上黏腻的血,低头看去,上面还有几撮黄毛。
是守门犬大黄的,平时总爱追着他裤脚咬。
但陈皓知道,大黄只喜欢追着他和师父。
咬裤脚也不是攻击,是它想跟他玩。
“滚出来!”
砸门声突然变成踹门,红漆木门轰然倒塌的瞬间,陈皓看见七个纹身男拎着铁棍大摇大摆就朝这边赶过来了。
为首的光头男把烟头按在武校章程上,看见陈皓之后嘴角更是一撇,远看十分不屑。
“赵四?”陈皓认出对方是去年省武术比赛被判犯规终身禁赛的选手,“你也是云柏出去的,此前你师父没教过你武德?”
原来白云、云柏不分家,但是正副校长意见不合,索性拆了个彻底、
眼下陈皓实在不解,近乎十年过去,他们怎么突然找上门来?
疑惑之际,赵四吐掉嘴里的牙签,“老不死的早该进棺材!”
“不过我前几年听说,孟武那个老看门的还收了个野种当徒弟?就是你?”
他也曾多次想要拜孟武为师,但接连被拒绝,放谁身上多少都有些怨气。
对方手里扬着铁棍,陈皓站在远处动也不动,只打量着对方腕间的青龙纹身。
想起师父以前交代过,“遇到纹龙画虎的,先断他三分胆气。”
“四哥,咱这还没出手呢,这小子该不是被吓傻了吧?”
“一动不动的,跟个木头似的。”
耳边都是些叽叽喳喳的声音,陈皓听了心烦,两只手腕一动,攥着锄头的那一个猛地发力,锄头破风声响起的刹那,陈皓已经旋身踢飞了赵四的铁棍。
对方踉跄后退,陈皓却突然收势,锄头尖在离赵四鼻梁半寸处停住。
好嘛!直接给人家斗鸡眼儿给逼出来了。
师父教的\"回马收缰\",专克不要命的打法。
以前没有机会施展,他还嫌弃没有用,不过现在倒是用上了,虽然手里拿的不是长枪而是锄头,但好在效果也不差。
“放在平时,师父专门叮嘱不要对姊妹校白云武校动手,但今天,是你们今天踩过界了。”
“四哥,别跟这小子废话,他看起来不过就是个白脸绣花枕头!”
赵四的同伙突然抄起被陈皓踢飞的铁棍砸来,陈皓反手用锄头格挡。
“就是现在,都给我上!”
重新恢复自由的赵四震着手臂指了指,“上!谁不上谁回去完蛋!”
赵四一声令下,身周的几人都拿上棍子,有的还拿着菜刀。
玛德!
这是想跟老子拼命的节奏啊!
还让人活不啦?
擒贼先擒王,要是不拿下赵四,这局自己得玩完!
想到这儿,他手腕猛抖,甩着锄头直取赵四喉结。
对方仓皇后仰,后颈重重撞在门框上,疼得他直噙鼻子。
“都别动了!”陈皓眼底泛起血丝,突然旋身横扫,逼退试图合围的众人。
“武校牌匾是你们能碰的?给我放回去!”
什、什么?
这边白云武校的几个人愣了愣,转头看向早就已经被他们砸的不成样子的牌匾心虚的低下头。
没人告诉他们牌匾砸了还得重新修好啊!
有这环节吗?不对吧!
几人不动,陈皓直接压了压赵四,后者结巴着开口,“去去去,快去把牌匾修好……”
拿锄头架住自己的这小子,手上应该是真没有个轻重。
万一没收住力,这锄头可就薅到他天灵盖上了!
现场安静不少,陈皓环顾四周,都没见到师父的身影,心里头不由着急了,“喂!我师父呢!”
赵四一双眼滚了几下,当然,陈皓站在他身后,自然是没有注意到的。
“说话!”
不等他开口,西厢房火势渐猛,热浪裹挟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就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