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林苑中,随着赵恒亲自宣读了军报的内容,西北大捷、失土全复、西贼逃遁的消息,瞬间如春风拂过,让整个宫苑沉浸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
而坐在一旁的刘娥、荥阳公主等人,也是连忙优雅地站起身来,盈盈行礼,恭贺道:“恭喜官家(皇兄),西北大胜,西贼逃遁,大宋又复太平矣。”
在群臣众人此起彼伏的恭贺声中,赵恒满脸得意,心满意足。
荥阳公主望着西北方向,心思悠悠回转。她怎么也没想到,当日那个到府中卖稿求金的少年郎,如今已然成长为国家朝堂所依靠的栋梁,甚至在保家卫国的功绩上,做得比驸马还要出色。
而一旁的崔明月则是双眸明亮,开怀道:“我就说郦郎君才学无双,谋略过人,怎么可能轻易输给西夏那些贼寇?我对郦郎君可是一直信心满满呢!”
说罢,她那小巧的下巴微微扬起,一脸自豪的模样。
郦家众人自是喜不自胜。郦寿华那俏丽的脸庞上如释重负,刚才因紧张而攥得紧紧的手帕,此刻也被她悄然松开。
她美目闪烁,心中暗道:“宁弟果然不负众望,我就知道他定能凯旋而归,立下大功。”
寇准等朝中重臣看完这军报之后,寇准不禁感叹道:“不动如山,动则如雷霆之势,这郦经略果然有明帅之姿啊!”
英国公张竦也从战报中看出了一些门道,他微微点头,赞道:“令行禁止,其疾如风,真当是名将风范。
从这战报上看,郦经略指挥军队,调度有方,军队行动迅速且纪律严明,这可不是一般将领能做到的。”
说罢,他在心中也暗暗惊叹,心中思索着:“平日里在汴京,禁军松散,战斗力堪忧,可怎么到了这西北之地,便如此果敢善战。
难道真的是这汴京附近太过太平,让禁军失了锐气,只有到了这生死相搏的战场,才能激发出他们的潜力?”
赵恒听了寇准等人的称赞,心中更是意得志满。他昂首开口道:“自古名将的拔擢,本就不能以常理度之。
当日朕拔擢郦卿为陕西经略安抚使,朝中异议纷纷,却不知在那史书之上,汉武帝拔擢卫青、霍去病时,情形比今日更甚。
如今看来,假以时日,郦靖宁未尝不能成为我大宋之卫青、霍去病啊。”
说完,他微微一顿,目光如炬地扫过众人,高声问道:“不知这朝野重臣如今对朕之任命,可还有异议?”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心中虽对赵恒自比汉武帝或多或少有些非议,但如今事实摆在眼前,郦靖宁确实身负大才,凭借卓越战功证明了自己。
众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纷纷投向齐牧,毕竟自郦靖宁入朝为官以来,一直是齐牧在明里暗里与郦靖宁作对。
齐牧被众人的目光聚焦,心中暗暗叫苦不迭,但又不能在此时示弱。
他硬着头皮站出来,拱手说道:“官家圣明,慧眼识珠,郦靖宁能有今日之功绩,全赖官家信任与栽培。臣之前对郦靖宁多有误解,如今看来,实是臣目光短浅,还望官家恕罪。”
嘴上虽如此说,但他心里却憋了一股气,暗暗想着:“今日暂且让你郦靖宁风光,日后定要你好看。”
赵恒看着齐牧,神色冷淡道:“齐中丞身为言官之首,为国建言本就是你的本分。太祖圣训有云,不因言治罪,朕又如何能怪罪于你?”
然后,赵恒话锋一转,顿了顿开口道,“郦卿立下如此赫赫战功,此次西北全胜,收复失土,此功高不可不赏。不若就由朕口述,齐中丞执笔,以彰显其功,如何?”
此话一出,在场的诸人脸色瞬间变得晦明不定。
众人心中都暗暗道,官家这是对郦靖宁维护有加啊。
让齐牧为郦靖宁书写这封赏的诏书,这无疑是要用齐牧这数十年积累的清名声望为郦靖宁的功劳作保,这打脸也着实来得太快太狠了一些。
齐牧心里犹如打翻了五味瓶,滋味难受至极。
但他哪敢有违圣意,只得硬着头皮,强挤出一丝笑容,拱手答道:“陛下厚爱,此乃臣之荣幸。请陛下下旨。”
赵恒微微点头,神色威严地开始口述:“枢密院直学士、中书舍人、权发遣陕西经略安抚使郦靖宁,才兼文武,志虑忠纯。
坐镇西北,善谋敢战,于今番战事之中,大获全胜,痛击西贼。
不仅解庆州之围,复环州之地,更将西贼驱于边境之外,扬我国威于四海之内。此功甚伟,朕心甚慰。
今下恩旨,郦靖宁,加衔龙图阁学士,兼签书兵部侍郎,遣陕西经略安抚使。
念其父郦君养育之功,封员外郎。钦此。”
齐牧咬着牙,将赵恒的旨意一字一句写了下来。
每写一笔,心中的不甘与嫉恨便多一分,可皇命难违,他只能强忍着情绪,保持着表面的恭敬。
诏书宣读完毕,整个琼林苑先是一阵短暂的寂静,随后爆发出一阵恭贺之声。
郦家众人激动得难以自已,郦大娘子喜极而泣,喃喃道:“我儿有出息了,郦家列祖列宗保佑啊……”
在场众人听到赵恒的封赏,心中皆是一惊。这意味着大宋朝堂又冉冉升起了一颗政治新星,且看这势头,潜力无限。
寇准、萧钦言等人倒是没有出言阻止。实际上,以郦靖宁此次立下的赫赫战功,赵恒如此加官进爵也算合情合理。
唯一让他们担忧的,是郦靖宁年纪尚轻,骤然获得这般殊荣,恐会骄傲放纵,日后成为朝廷的隐患。
寇准等人与赵恒相伴数十年,深知他心中的想法。自澶渊之战后,赵恒沉迷于封禅郊祀,对处理国事日渐懈怠。
如今,郦靖宁在西北一战打出了国威,一扫大宋长期以来面对西夏的颓势,赵恒对他如此厚赏,也是想借此振奋人心。
寇准与萧钦言对视了一眼,心下都明白彼此的想法:那就是三年之后,一定要将郦靖宁调回京中。否则,长期在地方手握重权,恐怕会生出尾大不掉之事。
二人虽在朝堂上属于不同派系,政见多有不合,但在强干弱枝、维护中央集权这一点上,却是所有中央朝廷官员一致的看法,无关派系之争。
但此时的琼林苑中,所有人都被郦靖宁这份荣耀所震惊。
加官进爵、光耀门楣、封妻荫子,这不正是无数大丈夫梦寐以求之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