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澜率先拔腿走过来。
见时子初没有勉强,这才走进去。
无疑,土炕上那条手腕粗的铁链太过惹眼,星澜进去的第一眼就看到了。
看铁环的大小,这条铁链应该是锁在脖子上的。
他知道这条铁链不是用来锁酒酒的,可心疼像是喷薄而出的泉水,根本压不住。
星澜回头看向站在门外的时子初,见她扬起笑脸,眼里的心疼神色更甚。
他应该再早一些遇上酒酒。
等星澜走出来,一群人前后进去看了看。
除了那一条铁链,堂屋内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楚执柔心疼的目光看着时子初,“二师姐住在堂屋吗?”
一想到时子初曾经像条狗被拴在那,她这心情是克制不住的舒坦。
时子初摇了摇头。
楚执柔娇嗔道:“二师姐你就别骗我了,另外一间屋子里全都是男子的衣衫,你不住在堂屋住哪?”
江晚笙脸上的神色骤然阴翳起来,话语刻薄,“这么多人就你一直在逼逼赖赖,显得你长嘴了?”
楚执柔懵了,水汪汪的美眸看着江晚笙。
楚之晟心疼的将楚执柔护在身后,语气不善,“江晚笙你骂什么骂!柔柔只是好奇。”
时子初抬手指了一下角落里的柴棚,“那。”
正欲开口的裴青侑看着那茅草棚顶的柴棚,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回去。
徐舟野只觉得时子初在卖惨博同情,“开什么玩笑,就你这种娇气金贵的人怎么可能住那种地方!”
是啊,如明珠耀眼的时子初怎么可能会住在那种地方。
院内的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可柴堆那边有一张用木板搭起来的床,木板上铺着稻草,一床破旧的补丁被褥放在稻草上面。
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们,时子初的住处就是在那。
不少错愕、心疼的目光落在了时子初身上。
弄巧成拙的楚执柔低着脑袋,心里暗恨不已的同时又有些优越。
时子初这个低贱的农女,她就应该烂在这个地方!
而是不是来和自己争这争那!
“柔柔她不是故意的。”裴青侑讪讪开口,“对不起,我们都不知……”
裴洛秀没好气开口,“道歉有用的话……”
“阿秀。”时子初温柔的开口打断了裴洛秀的话。
裴青侑走上来两步,手里拿着一个瓷瓶,“五品的玄黄丹,请原谅我们的失礼。”
时子初摆手拒绝,“执柔师妹也没有什么坏心。”
裴青侑摩挲了一下手里的瓷瓶,垂着脑袋不再开口。
裴洛秀一把抢过瓷瓶塞在了时子初手里,见裴青侑错愕的目光,语气不善,“少宗主这是不诚心给?”
裴青侑连忙摇头。
“村子里这么平静必然有猫腻。”时子初岔开了话题,“此地凶煞,天黑之后八成会出现脏东西,可我家这院子能容纳的人数有限,诸位不若先去找个落脚地吧?”
江晚笙阴凉的声音响起,“我家可不欢迎你们。”
此话一出,想去隔壁借宿的一群人顿时就歇了心思。
“村子的住户不少,我们不如去借宿吧?”
也不知道是谁提议了一句,一群人拜别后陆续离开。
江晚笙朝时子初挥了挥手就翻墙过去了。
最后,留在院子里的人只有三宗少主、六家家主\/少主和五门少门主。
时子初拉住裴洛秀,声音温柔,“不想回去就在这吧。”
裴洛秀点头,而后挽着袖子去打水。
时子初挽着袖子朝厨房走去。
星澜跟上去,见时子初要做饭的架势,不禁问道:“酒酒,这是做什么?”
“父亲快要去回来了。”时子初头也不抬的开口。
许久有见过父亲,还有点想念。
这时,院门口传来一道粗犷的声音,“嘿!老子家里进贼了?”
时子初从厨房里走出来。
五大三粗的秦大将身后的背篓丢在地上,凶狠不善的目光盯着院内的一群人,嘴里不干不净,“小杂\/种,家里哪来的这么多人?你的姘\/头们?”
得亏在场的这些人都是比较有涵养的,否则秦大已经一块一块的了。
时子初脚步一动挡在星澜面前,语气温顺的说:“父亲,他们是来借住的修士,这是他们给的灵石。”
说着,她拿出一个储物袋递过去。
秦大一把夺过储物袋,掂了掂分量后喜笑颜开,随即又沉着表情开口,“堂屋和你弟弟的屋子没法住人,让他们和你去柴棚挤挤。”
说完,秦大踹了一脚地上的背篓,“还不赶紧去做饭,想饿死老子?”
时子初走上去拎起竹篓往厨房走去。
裴洛秀单手拎着一桶水走过来,“时姐姐,我来吧。”
时子初摇了摇头,一手拎着背篓一手接过木桶走进厨房。
院子里的一群人看着厨房,神色各异。
这种地方居然飞出了两只金凤凰?
没多久,厨房传出食物的香气。
等秦大吃过饭,桌子上只剩下残羹冷汤。
时子初用灵力收拾了碗筷。
这一切就像是十四年前的生活,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天快黑了。”时子初弯腰坐在矮凳上。
长歌门的少门主看着堂屋方向,压低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警惕,“堂屋里有两道气息。”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堂屋出现了一个人。
“父亲应该已经休息下了。”时子初轻声说着。
警惕又好奇的几个年轻人走到堂屋那边,轻轻推动窗户就见土炕上的一男一女。
吃饱喝足的秦大占据了大半个土炕,鼾声十分响亮。
瘦骨嶙峋的女人衣衫不整的抱着腿缩在角落里,那条手腕粗的铁链拴在了她脖颈上。
似是听到动静,女人抬头看过来,散乱的发丝下是一张过于惊艳的脸。
一双极为漂亮的桃花眸里目光澄清懵懂,像是不谙世事的稚子。
看到窗口的几双眼睛,她弯着桃花眸无声笑了起来,美艳的同时又有些痴傻。
在窗户那偷看的几人不禁后退几步,他们猛地回头看去。
时子初抬眸看去,澄净的桃花眸中露出疑惑。
几人看看堂屋又看看时子初,脑子宕机。
两个时子初?!
好一会儿,长歌门的少门主沈知知低声说道,“时道友,你母亲在里面。”
时子初一点都不意外的开口,“我知道。”
秦大回来的时候,母亲也回来了。
几人退回来,看着坐在那的时子初,眼里目光冗杂了探究和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