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道没多大,但打扰了高成的兴致,他不满地看向许尽欢。
许尽欢被他控诉的眼神盯着,觉得理亏。
赶紧捧着他的脸,补了一个绵长又甜甜的吻。
毛躁的高成像捋顺的猫儿,浑身的毛孔散发着服帖。
这种美好的感觉一直持续到家门口。
小两口刚下车,就听到屋内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我不同意阿成回归部队。”
两人笑脸瞬间换上严肃,许尽欢深深看了眼高成。
高成下意识握住她的手,“进去看看。”
在高成归队这件事上,家里除了高成本人满怀期待,其余的人都是不赞成。
他的身体还没恢复。
就是恢复,也留下了陈旧伤,稍有疲累,那就是再消耗寿命。
他不该年纪轻轻就离世。
要不然,许尽欢岂不是白努力了。
客厅里。
邬翠梅脸色黑沉沉,猩红着眼眸看向沙发上的陆卫国,几乎是从牙齿缝里喷出的话,“卫国,我拿你当自家人,才把阿成交到你手上,你之前信誓旦旦保证,不会让阿成受重伤。”
“你食言不说,又想违背我们的意愿,把阿成重新召回去。”
“这次是他命大,捡了一条命,下次呢,你拿什么保证。”
邬翠梅是事业型女性。
她年轻时一心扑到工作上,错过了最佳生育机会。
只生下了高成一个儿子。
后来,两口子有钱有闲,想要再生两个孩子作伴。
一来年纪大了,二来,她因为生育高成时年纪过大,伤到了子宫。
就再也怀不上。
因只有一个孩子,就处处顺着他的意。
高成小小年纪去当兵,两口子嘴上答应,心里跟猫抓一样。
一旦听到广播说哪里不安生,两口子睁着眼睛到天亮。
这样煎熬的日子过了差不多有十年。
原想着早些当高成转业回家继承家业,但高成带队去抓捕逃犯。
逃犯被逼急了,丢了不知名的细菌,造成不是损伤。
高成差点没命,组织见他也活不成,提前同意他转业。
转业报告都送家里来了。
他们夫妻不想放儿子离世,努力救他。
后来阴差阳错娶了许尽欢回来,把高成彻底从阎罗殿救回来。
陆卫国就闻着信来了。
一张口让高成归队,邬翠梅死活不答应。
陆卫国理解邬翠梅的心情,但他不想错过高成这般拥有灵活指挥权的人才,耐着性子解释,“翠梅,阿成能力突出,又因英勇抓捕,获得了集体一等功,组织听说他恢复健康,要给他升副团长。”
“你难道忍心他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不到二十五岁就当副团。
这种荣耀不是一般人能够获得的。
高成是几十万里挑一。
陆卫国更不想错过这么好的苗子。
“有什么不能忍心的,我差点失去阿成一次,不想失去他第二次,陆卫国,趁我发火前,你离开吧。”邬翠梅不被职位所诱惑。
他们高家不需要牺牲儿子获得阶级跨越。
何况,他们高家就是豪门。
“翠梅你呀。”陆卫国无奈摇头,扭头看向旁边一言不发的高建国,“建国,这事你怎么看?”
高建国不回答,调转方向,留给陆卫国一个后脑勺。
陆卫国被好友幼稚的行为逗得哭笑不得。
“既然谈不拢,那就等高成回来。”
邬翠梅突然上前,二话不说抓着陆卫国的胳膊往外拖,“你离开我家。”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果然,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邬翠梅的行为哪和她的职位相匹配呀,简直就是个讲不通道理的妇女。
事关儿子安危,邬翠梅不要命都行,何况,动作幼稚。
“翠梅,你撒手,快撒手呀。”陆卫国被架在半空中,上不来下不去,别提多尴尬了。
眼看要被推出门时,高成和许尽欢从外面进来。
“妈,你这是干什么?”高成乌黑的眼睛里藏着几分无奈。
“高成,你可算回来了,快劝劝你妈,别耍小性子。”陆卫国看到了救星,眼睛都在冒光。
邬翠梅看见儿子,手下的动作更利索,扭头呼唤自己的丈夫,“建国,来帮忙。”
高建国可算是动了。
站起身,三两步就跑到了门口,抓住陆卫国另一只胳膊,与妻子共同发力,把放下防备心的陆卫国往外拖。
“你两口子这是做什么呀?”
“高成,快劝劝你爸妈,你归队的事情,咱们坐下来好商量吗?”
陆卫国的窘迫,许尽欢看在眼里,她没有主动帮忙。
也没有拉着公婆。
更不会说服高成,她就当个木头人。
这事她不好发言,因为她的话,是最后的一锤定音。
她不想当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何况,她本心是不希望高成归队的。
要真到了迫不得已做选择时,趁着她和高成感情没那么深厚,她会坚定不移地提离婚。
高成把许尽欢的神情看眼里,莫名觉得有点心慌。
想要去抓对方的手,却发现许尽欢后退两步藏在角落里。
态度鲜明。
他心中发沉,只好先安抚拉拉扯扯的三位长辈,“爸妈,陆导,咱们有事坐下来谈。”
“这事没得谈,高成,你是我和你妈唯一的孩子,你之前昏迷躺在家里等待死亡时,我和你妈恨不得自己以身代之,你好不容易被救回来,你要再涉险,那就先拿走我和你妈的命。”高建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坚强男人。
他很容易情绪激动,眼泪说掉就掉。
情绪特别敏感。
“爸,你不劝就算了,怎么还火上浇油呢?”高成很想搓脑袋。
他爸就是水做的鲁智深。
外表彪悍,内心柔软。
“尽欢,你带阿成回屋去做治疗,这里交给你爸和我。”邬翠梅抽空看向角落的许尽欢。
从她的态度能猜出她的想法。
也是不愿意高成归队。
现在华国危机四伏,指不定哪天就会有冲突。
陆卫国和高成都是人民子弟兵,有危险自然会服从命令。
她是当母亲的,之前无私送儿子报效国家,现在就希望他待家里。
别惹说她自私也好,说她心胸狭窄也罢。
她只想让儿子活着。
“好。”许尽欢拉着高成的手,往楼上走去。
高成很抗拒,走到一半时,他突然开口,“尽欢,爸妈,我的未来我想自己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