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春领命而去,怀揣着账簿朝玉瑶苑而去。
慕荷闻听需额外支出两千两银子,脸上瞬间布满了难以置信之色。
“究竟是何等物件,竟要花费两千两银子之多?”
麦春笑眯眯地看着慕荷,轻轻指了指账簿上的条目,示意她细看。
慕荷的眉头渐渐蹙成了山川,手中紧握着那本账簿,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先把东西送过来,银两我这些时日自会筹措妥当。”
麦春听后,却轻轻摇了摇头,“夫人有令,交易需得公平公正,银货两讫。倘若侧夫人手头不便,一时难以凑齐,那不如先将库房的钥匙交回,夫人自会根据府中的银钱状况,将相应的物件妥帖送至泽远苑。”
慕荷一听这话,心中顿时警觉起来,以为阮清徽这是要故技重施,想把库房钥匙收回去,她面色一凛,“不过区区几样物件,难道本夫人还会坑骗了你不成?”
麦春丝毫不肯退让。
恰在此时,沈靖安正忙于公务,忽闻秋霞匆匆来报,他眉头一皱,随即放下手边事务,疾步赶往玉瑶苑。
一进门,他便认出了麦春,“你怎会在此?”
麦春恭敬地行了礼,简单解释道:“奴婢是为泽远苑置办家用而来向侧夫人请领银两的,只是侧夫人似乎并不愿意交付银子。”
沈靖安听闻此言,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疑惑,“库房的钥匙,娘亲不是已经交托给阮清徽保管了吗?”
慕荷闻言,目光中染上一丝无措,“上次,姐姐她不愿为泽儿筹办生辰宴,我便……我便向她索回了库房的钥匙。”
沈靖安闻言,轻轻颔首,随即道:“荷儿,库房钥匙还是继续交由阮清徽保管。”
慕荷心中一沉,不甘之情溢于言表,她轻摆柳腰,身子似不经意间一晃,软绵绵地倒入了沈靖安坚实的胸膛。
沈靖安见状,立即将方才的话抛至脑后,他连忙揽住慕荷,神色焦急:“快,快去请大夫来!”
而慕荷这一“晕”,麦春讨要银钱之事自然无疾而终,她只能无奈转身,准备回去复命。
她还未行至院门口,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唤住她。
“麦春姑姑,请留步。”
麦春回头,看到月色笼罩下的沈以泽。
麦春恭敬道:“大公子。”
“麦春姑姑,你放心,那些东西我都要,你帮我留着,我一定会让娘拿出银子买的。”沈以泽眼底满是自信。
……
麦春自然是将沈以泽这番话,一字不落地转述给了阮清徽。
阮清徽听后,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似乎对这番话并不以为意,“将府内账本也送过去。”
既然慕荷想管,那便管,只要她日后不后悔,到时候她想将这钥匙交还回来,可就难了。
阮清徽方才从麦冬耳中听说白日沈以泽来过之事,正侧敲旁击想从儿子口中套出沈以泽私下同他说了什么。
沈云羡顿了顿,未曾解释。
烛光摇曳,轻轻拂过他稚嫩的脸庞,那小小的五官在光影交错间显得格外柔和,却也隐约透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落寞。
随后,他缓缓抬起眼帘,眸光中带着几分试探,“娘,我……我想要一个拨浪鼓。”
这是他头一回主动提出想要拥有某样物件,阮清徽听后,自然没有不应之理。
“好,明日娘亲便吩咐人送一个来,你想要什么颜色的?金色的?银色的?还是棕色的?”
沈云羡见她同意已经很满足了,只是略加思索便脱口而出,“银色的吧。”
“好。”阮清徽微微颔首,随即转眸,吩咐下人前去准备。
沈云羡稍一迟疑,轻声道:“我今天,想多读一会儿书……”
阮清徽并未发现,而是直接道:“娘陪你。”
只是这么一句话,沈云羡便觉得这一整日的烦恼和担忧尽数消失得无影无踪。
……
不知道沈以泽用了什么办法,慕荷第三日便派人将一万五千两银子送来了。
至于那库房钥匙,因慕荷身体尚未完全复原,沈靖安也未再提及此事,钥匙便暂且留在了她手中。
对此,阮清徽倒是显得颇为淡然,并未放在心上。
直到有一天,禾秋匆匆步入庭院,压低声音在阮清徽耳畔轻语:“夫人,常州那边的人,已在卯时之初悄然抵达京城。”
阮清徽淡淡问道:“可将慕容柯的位置送过去了?”
禾秋:“已经送去了。”
“派人暗中盯着,不必打草惊蛇。”
“是。”
不出阮清徽所料,申时之际,慕容柯便悄然去往侯府侧门。
他轻敲了五下门,不多时,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婆婆悄悄探出头来,四处窥探一番后,无声地将他迎入府。
知晓表兄会来,慕荷早早便将沈靖安派给她的四个丫鬟给支开。
见他匆匆步入,慕荷急切之情溢于言表,连声问道:“表兄,这般匆忙寻来,莫非遇上了什么急事?”
“表妹,快救救我,现在也只有你能救我了。”慕容柯眼底浮现一丝惊恐之色。
慕荷闻言,心中虽惊,却强作镇定:“表兄但说无妨,只要能助你一臂之力,我必当全力以赴。”
“表妹,你身上可有余银?能否暂借予我,等到表兄日后赚到银子了再还你。”
“表兄要多少银子?”慕荷思忖着自手上还有个几百两,哪怕是全借给表兄都没事,反正她现在有库房钥匙。
慕容柯比了个一,“一万两。”
“一万?!”慕荷闻言,不禁惊呼出声,眸中满是不可置信,“表兄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我在常州赌了点钱,刚才债主追上门,扬言若无银两偿还,便要废了我这双手。”
言罢,慕容柯竟不顾尊严,径直跪倒在慕荷面前,哽咽道:“表妹,念在幼时我对你多有照拂的情分上,救救表兄吧!”
慕容柯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急切,他紧紧拉着慕荷手。
他手背上的皮肤十分狰狞,都是他幼时为了救慕荷时被烧伤的。
慕荷的眼眸中,愧疚与挣扎交织。
“我可以想办法帮你凑银子,但表兄要答应我,不能再去赌了。”
慕容柯闻言,毫不犹豫地举起手,庄重起誓:“好,我发誓,我再也不赌了。”
见此,慕荷心底放心了不少,随即又开始思索,要如何才能不动声色地从库房中取出银两,既解了眼前之急,又不至于日后被侯爷察觉,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