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羡静静立于一侧,有样学样地轻推着那悠悠晃动的秋千。
阮二哥瞧见了,笑着道:“你也坐到你娘亲身边去。”
沈云羡闻言,小脑袋轻轻摇晃,“我帮忙。”
“快去,你舅舅我啊,可没那么弱,多推一个小孩还是推得动的。”
阮清徽也掩嘴轻笑,声音柔和如春风,“不用心疼他,他可没那么弱,快过来体验体验。”
经不住两人的软磨硬泡,沈云羡终于动了心,蹦蹦跳跳地坐到阮清徽身旁的空位上,眼中闪烁着几分好奇。
秋千再次晃动,沈云羡面前的景色也随之上下起伏变化着。
阮二哥不敢推得太高,担心两人会摔下来。
与此同时,禾夏几人正细心地将阮清徽的嫁妆一一归置回库房。
知晓她这几日会回,阮二哥早早便命人将清晖苑内外都擦拭打扫了一遍。
“我看你带了不少人回来,可需二哥帮你安排那些人?”
阮清徽轻轻摇头,婉拒道:“二哥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些人我自有安排。”
“二哥能否替我挑选一处风水好,适合住人的院落。”
“你要搬出去住?”阮二哥眉心微蹙,“阮家又不缺你们母子的一口饭,更养得起你带回来的那些人,何必要搬出去住?”
“你那不成担心那外边的流言蜚语?爹娘不在意,我也不在意。”
阮清徽轻轻摇头,眸中闪过一丝坚决,“但我在意。”
“我知晓二哥和娘亲疼我,娘亲的身体本就不好,我不希望她的晚年还要为我操心。”
“再说了,我是搬出阮家,又不是远离京城,只要能寻得一处相近的居所,你们也能随时过来看我。”
阮二哥深知这位小妹的脾气,一旦心意已决,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的倔强。
他无奈地应承下来:“好吧,关于院落的位置,我自会替你细细斟酌,挑个最好、最近的。”
随后,阮清徽命麦春将挑好的几个院子交给阮二哥看。
晚膳的餐桌上摆满了阮清徽与沈云羡平日里喜爱的菜肴。
阮二哥与阮父更是因喜悦之情难掩,索性打开了一瓶珍藏的桂花酒,浅酌慢饮起来。
酒香四溢,桂花特有的清甜与酒香交织缠绵。
沈云羡瞧着两人你一杯我一盏,喝得不亦乐乎,眼中不禁闪过一抹好奇之色。
“小外甥要不要试试?”阮二哥将酒盏举到沈云羡面前轻晃。
沈云羡鼻尖萦绕着醉人的酒香,初时本能欲拒,眉宇间掠过一抹犹豫。
然而,那抹好奇终是占了上风,他缓缓点头,“想。”
他的目光继而转向阮清徽,眼中带着一分忐忑和期待。
如今身在阮家,远离了侯府的束缚,沈云羡难得吐露真言,阮清徽自是心生怜爱,怎会忍心拂了他的意?“既然想,那便试试吧,只需浅酌即可,莫贪杯。”
闻言,阮二哥细心地取来一只小巧的酒盏,轻巧地为沈云羡斟上浅浅半杯,酒液如琥珀般诱人。
他给予忠告:“一点点喝,细细品味,不要一下子喝太猛,酒劲上头会晕。”
沈云羡依言而行,浅酌慢饮。
初尝之下,一抹微妙的辛辣在舌尖跳跃,随即化作暖流轻拂过喉嗓。
紧接着,一股清新雅致的桂花香气悠然升起,充盈了他的口腔。
他轻轻咂了咂嘴,觉得味道新奇怪异,于是再次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待得那半盏酒液全然入腹,沈云羡的面颊渐渐染上了绯红,眼眸中泛起朦胧水雾,周遭的一切似乎都随着他的醉意轻轻旋转起来。
“娘亲……为何,周遭的一切,都在……旋转……”他呢喃着,言语间带着几分孩童的纯真和稚嫩。
阮清徽闻言便知他已醉了,眉宇间不经意地掠过一抹淡淡的无奈,转而吩咐禾秋,“禾秋,你带他去休息,再熬些醒酒汤给他喝,免得第二天睡醒头疼。”
“是。”禾秋抱起沈云羡,带着他回屋。
“小妹,看来我这外甥是随了你,喝酒上脸,只是这酒量嘛,倒是远不及你当年。”阮二哥调侃道。
阮清徽的酒量相较于阮二哥,确是略高一筹,只是她素来浅尝辄止,不会轻易让自己醉了。
“小孩子会喝什么酒。”阮清徽轻执酒盏,悠然浅酌了一口桃花酿。
酒液滑过唇齿,留下一抹淡淡的桃花香,她的双颊随之染上了一抹浅浅的粉霞。
如今她的身形已经逐渐削瘦下来,虽然远不及当初的显瘦,但也不过是略显丰腴,看着倒是正好。
“娘听说你打算自己搬出去住?”阮母眉宇间拢上一丝不解,“刚回来怎么又想着要搬出去住了?家里也不会短你们吃住。”
阮清徽语气清浅:“女儿知晓家中好,可云羡还会长大,待长大后也要成家立业,到时候也不能一直住在府内,再说了,女儿已经让二哥寻一个离家近的宅子,母亲若是思念女儿,亦可随时前来探望。”
阮父:“他还只是个五岁孩童,谈婚论嫁之事,未免为时过早。”
阮二哥:“莫非咱们清徽心中已有了盘算,想给云羡早早地定下个童养媳不成?”
“若此刻便为他安排,万一将来他遇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岂不是白白耽误了人家姑娘的青春年华。”
阮清徽深知,强迫他人与不爱之人结为连理,最终只会自食苦果这一点,阮清徽深有体会。
阮家人都能听到她话中的意有所指。
阮清徽巧妙地转移了话题,轻声问道:“怎不见华康与华乐的身影?”
阮二哥闻言,解释道:“近日晋城忽然出现大批流民,松鹤书院有意挑选学生前去协助,我便让他们前去尽一份力了。”
阮清徽闻言,秀眉微蹙,眉宇间满是忧色,“流民?他们还年幼,你就不怕他们遇到什么不测吗?”
阮二哥神色从容,一派坦荡,“他那俩小子精明得很,哪那么容易出事。再说了,松鹤书院身为大齐的学术重镇,自是朝廷的心头之肉,暗中必有官家的人手护佑,安全无虞。”
闻言,阮清徽才幽幽放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