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坍堡,决战之日。
大锅台上悬起三丈高旗,写着四个字:“锅王决赛”。四周围得水泄不通,凡人妖修、山精水怪、甚至还有一群锅盖灵魂穿锅帮的,看得如痴如醉,议论声盖过了锅滚的响。
“听说铜心百转锅昨夜小转三百圈,今晨又热了两轮清汤,这状态……稳了。”
“胡说,它上回就被一个小女孩用豆腐脑困了三刻钟!”
“那你说今天谁赢?”
“当然是那个拿锅铲飞天的红衣姑娘!昨儿我看她那一铲,跟锅坎神厨老祖有七分像。”
正议论着,云缨、赵怀真、唐清砚三人整整齐齐走上锅台。
云缨今日换了一身锅帮赠送的“赤焰防烫服”,铠甲是绒的,帽子还是鸭舌的——据说能御蒸汽防油花,但走起路来一抖一抖,像锅盖上坐了只鸡。
赵怀真则穿得一如既往白净,唯独胸前别了一块木制牌子,上头写着“炒锅监督员”。
唐清砚最懒,直接披了件锅坍堡的厨布,拖地三尺,风一吹,飘得像锅盖下藏了仙人。
“你们准备好了?”主持人是个长胡子老头,手里拿着响勺,语气庄重得像是在宣布谁家炖汤喝完了。
“准备好了。”三人异口同声。
“好!”老头一拍锅边,“铜心百转锅,出!”
轰!
一个两丈高的巨锅慢慢从地底升起,表面布满铜纹,锅耳张着像巨兽双臂。锅面旋转不止,锅盖腾空悬浮,像个随时准备飞斩的回旋刀。
锅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低沉而带回音:“三位,请入锅对战,不得逃跑,不许调料,不可喊停。”
云缨翻了个白眼:“我怎么觉得这锅有点欠煮?”
赵怀真:“可能是魂未熟。”
唐清砚点头:“焖久点。怕它腥。”
三人一跃而入,落在滚动的锅心上,只觉脚下地面随时在转,仿佛站在老牛肚子上。
铜锅开战,先是一阵飞转,锅壁如同风轮,三人立不稳,被迫分开应对。
云缨提炒铲挥出一招“翻铲问锅”,意图定住锅心。然而铜锅似有灵识,一震锅耳,猛地一晃,云缨一脚踩滑,差点滚成炒面。
赵怀真早有准备,身法灵活,一跃上锅沿,借势斜滑而下,一铲劈在锅耳上,震出铮铮铜鸣:“这家伙力气不小,差点崩了我腰。”
唐清砚没有动,他蹲在锅心边缘,左手倒扣一口小锅,右手拿着一支毛笔,在锅盖内写写画画。
“你写什么呢?”云缨在翻滚中稳住身形。
“锅诀。说不定它讲道理。”
“你觉得它有脑子?”
“可能没有,但有锅心。”
话音刚落,铜锅震怒,锅底飞出一排蒸汽喷口,热浪卷起,一道道蒸汽刀横扫四方。
云缨翻身跃起,在空中急转数圈,落地稳稳:“它急了。”
赵怀真轻拍锅壁:“得,是触了它锅根子。”
三人再度合围,云缨主攻,赵怀真游走扰敌,唐清砚依旧蹲着写字,但不知怎地,铜锅忽然慢了两分,蒸汽也不再狂喷。
赵怀真瞥了一眼:“他写的……真有效?”
云缨:“唐清砚,你写的啥?”
唐清砚头也不抬:“‘以静制锅’,四字咒。再写个‘焖’,你们继续。”
锅似乎真被咒住,锅盖在空中晃悠悠不动了,锅底也不再翻滚。
赵怀真与云缨一左一右夹击,合力将锅耳击偏,终于稳住了锅形。
就在这时,吱咕儿不知从哪儿蹿上锅沿,双爪抱着一个铜块,嘴里喃喃:“这就是锅芯……软的……还带汁。”
“你在哪挖的?”云缨大惊。
吱咕儿一抬爪,锅壁上赫然多了一个小洞。
“这锅不是说好铜心百转么?它心现在……没了。”赵怀真瞪眼。
“也就是说——”唐清砚合起锅诀,淡定站起,“我们赢了。”
吱咕儿打了个饱嗝:“锅王……也是能吃的。”
锅台四周寂静三息,随即爆发山崩地裂般的欢呼:
“锅王出世啦——!”
“红衣铲神——!”
“那只兽灵居然吃了锅心……那锅值二百灵石一斤啊!!”
三人站在台上,看着眼前的大锅塌出一圈蒸汽环。
赵怀真叹道:“真成锅坍了。”
唐清砚悠悠道:“锅坍堡的传统延续了。”
云缨拍了拍吱咕儿:“你这小毛球,下回别乱吃东西了。要是吃出个老祖来怎么办?”
吱咕儿打了个嗝:“祖也得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