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像是被撕裂开来,痛得无法呼吸。
眼圈微红,但她还是强忍着,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继续道,“双方就子女抚养、财产分割等问题已达成协议,无异议。”
很快,工作人员将两本红色的结婚证收回,换成了两本暗红色的离婚证,递给了他们。
一字之差,却是天堂到地狱的距离。
这道暗红色的本子,终结了他们长达五年的婚姻关系。
得益于夏家的提前安排,整个过程迅速而平静,没有引起任何多余的关注,更没有在网络上掀起半分波澜。
走出民政局的大门,阳光有些刺眼。
两人并肩站在门口,手里都拿着那本象征着关系终结的本本。
祝仁转头看向夏清韵,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他伸出手:“夏清韵,再见,以后,各自安好。”
夏清韵看着他伸出的手,看着他脸上那轻松,甚至带着点解脱的笑容,再也忍不住,眼泪汹涌而出。
“祝仁!”她没有去握他的手,反而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声音哽咽,充满了委屈和不甘,
“我们真的,真的就这么结束了吗?我不想离婚!我真的不想的!”
祝仁任由她抓着,没有挣脱,只是平静地看着她:“已经结束了,夏清韵,向前看吧。”
“不!我不!”夏清韵哭着摇头,“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们重新来过!”
她试图将祝仁拉近,然而祝仁却纹丝不动。
拉扯间,夏清韵哭得更凶了,即便早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她所有的坚强和伪装,在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彻底崩塌。
“好了,别哭了。”祝仁轻轻挣开她的手,“被人看到不好。”
夏清韵胡乱地擦着眼泪,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成为前夫的男人,突然问道:“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她知道,她已经没有资格再问这个问题,但她还是忍不住想知道,想多和眼前之人亲近一下。
祝仁看了她一眼,随意说了一句:“去找谢明远。”
“谢明远?!”夏清韵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我知道!我知道他在哪!我送你去!”
祝仁有些意外,自己不过随口一说想打发她走人,没想到真有消息?
转念一想,有她的帮助,确实能省去不少麻烦。
他点了点头:“也好。”
本来这谢明远的下落,夏承岳并未直接告知祝仁,如果不是实在觉得对不起祝仁,他根本不会透露谢家子在江省。
那个年轻男人的手段太恐怖了,如果能收为己用,他有信心,能再给夏家续上一世辉煌。
要知道,多少大族都在找寻这个姓谢的,若是被他们发现在江省,怕是要搅得天翻地覆。
夏清韵昨天冥思苦想,只能想出这么一个办法,她不想和祝仁再也没有交集,于是昨晚跑回了夏宅,跪在地上求年迈的父亲。
夏父毕竟还是心疼这个唯一的女儿,禁不住哀求,还是告诉了她谢明远的下落。
夏清韵载着祝仁扬长而去,离开了民政局。
……
后人有感于二人和离一事,写了一篇【祝夏情缘得失鉴】
祝夏缔缘,本乎才情互慕。
仁为家隐五年,韵遂专事而业成。
然日久情疏,终因疑隙丛生,信义不存。
临歧一误,取舍失据,遂致恩断义绝。
韵纵悔以万金相抵,难赎既冷之心。
得失之间,唯信之一字,失之则情难再续。
仁既脱旧缘,桎梏尽去,才情复焕,如龙入海。
身侧众芳纷至,风月自随,然其志不止于此。
遂倾心于国,振文教,兴礼乐,终成龙国文化复兴之掌舵者,功业彪炳,声名赫奕。
然观其情路之始末,亦足警后人,是为鉴。
……
桥洞底下,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颓然坐着,神情憔悴,眼神空洞。
时而低语,时而发出凄厉的笑声,他的相貌算不上出众,但眉宇间透着一股掩不住的傲气。
从他身上那价值不菲的衣着和与众不同的气质判断,绝非寻常人物。
尽管年纪尚轻,他的神态却带着远超年龄的沧桑和疲惫。
“全都没了?从一无所有,到一无所有?”他放声大笑,近乎疯狂,“十年!整整十年!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钱财,前程,权利,我都可以不要!为什么还要夺走我最爱的人?!!”
耳边传来一个略带惋惜的声音:
“谢明远你认得吗,这名字你可熟悉?明远资本的掌舵人。
十年前横空出世,短短七载,便将一个百万起步的公司,打造成了资产百亿的庞然巨物。
鼎盛时期,产业遍及全国,涉及地产,珠宝、电子、新能源等诸多领域。
可惜,就在去年,大厦轰塌,最终被天盛的程昱整体吞并,从此这位风云人物便彻底消失在了商界和公众的视野里。”
听到这话,落魄男子缓缓抬头,浑浊的目光聚焦在眼前的不速之客身上。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年轻男人,身形挺拔,面容俊秀,他可以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紧随其后的是一位女性,妆容一丝不苟,虽难掩眼底的几分憔悴与落寞,但依旧气质出众,她默默地跟在男人身后,亦步亦趋,神色复杂。
他如今虽然形同废人,但浸淫商海多年练就的识人眼力并未完全消失。
眼前这个男人,绝非等闲之辈,这一生,他只看错了一个人。
更别说,跟在这男人背后的女人,他有点印象,江省夏家的那位千金,夏清韵!
落魄男子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不愿搭理二人,转身就走,身形有点趔趄。
“本想来找谢明远,没想到居然看到了一条落水狗?”祝仁冷笑,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年轻男子的耳中。
他的脚步顿了一下,肩膀似乎僵硬了片刻,但终究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去,只是步伐更加沉重。
见激将法没用,祝仁又补了一句:“昔日的资本巨鳄,如今却在桥洞下苟延残喘,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啊。
谢明远,你这十年,看来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落魄男子依旧没有理会,只是加快了脚步。
夏清韵忍不住了,她快步上前几步,对着那落魄的背影大声喊道:
“谢明远!你给我站住!”
“你应该认得我!我是夏清韵!江省夏家!”
“我知道你现在一无所有,众叛亲离!但只要你点头,我就能帮你东山再起!甚至,帮你向程昱复仇!”
“前提是,你要跟着他,帮他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