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宴宁迷迷糊糊中想动一下手,就被人轻轻按住:“你手上还扎着针呢,当心扯到伤口。”
“楚,楚怡?”苏宴宁嗓子干哑,声音都是用气送出来的,几乎微不可察。
但楚怡却迅速做出了回应:“嗯,是我,没事了,不怕。”
眼睛都没睁开的苏宴宁感觉背部被缓缓推起,在稍微有了个倾斜的角度后,一个什么东西触碰到了他的嘴。
“先别说话了,喝口水润润喉咙。”楚怡声音温柔。
苏宴宁被小心地喂了几口水,这才渐渐清醒过来,一睁眼就看到了雪白的墙面,鼻尖是独属于医院的消毒水味道。
稍稍歪了一下头,就看到黑眼圈浓重满脸憔悴的楚怡,眼泪唰地就下来了:“他们绑着我,把我关在小黑屋子里,又黑又冷,我好怕,他们打我踹我还不给我吃东西,我好疼,你怎么不早点儿来啊?”
楚怡看着那张被自己收拾干净的小脸,一边的脸还有没消掉的青肿,两眼泪汪汪地软声冲自己告状哭诉,想到帮他换衣服时看到的凄惨可怜模样,心中的自责内疚几乎将她淹没到窒息。
她小心绕过这人的伤口轻轻拍着人笨拙地安慰:“都是我的错,没有考虑周全也没有保护好你,害宝贝受苦了,我把那些人收拾了给你赔罪好不好?”
苏宴宁自顾自地哭:“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我好怕你不管我……”
楚怡静静拍着人的手:“我不会不管你的,你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真的?”苏宴宁歪着头看着楚怡的眼睛,感觉那双眼里满满都只有自己一个人。
“嗯,你最重要,”经过这么一遭,楚怡也后怕地很,终于明白过来心里那种隐隐的感情是什么,“你比我自己对我都重要。”
“那你爱我?”
“爱。”
事情基本平息,苏宴宁请了假在医院养伤,那两个人贩子虽然醒来但也说不清楚领走高升那批孩子的人贩子去了哪儿,只把幕后黑手胡孟冬交代了出来。
高家在得知孩子丢失背后竟是胡孟冬搞得鬼,正想找胡孟冬,却得知胡孟冬和他的三个心腹被意外烧死在一处偏僻的平房。
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的他们,选择了迁怒女主一家,同样是被拐,怎么被领走的不是她呢?
在高家的各种针对下,女主一家在县里处处不顺,没多久因为范老二做工时摔断腿,一家人又回到了村里。
在他们回去的时候,楚怡特意和放了秋收假要回村的楚红娟交代了些什么。
苏宴宁在医院一住就是一个月,别说回去秋收了,因为小腿骨折的原因,连地都没下过,整天不是躺着就是被楚怡抱着散散心。
村长那边得知这里的情形,让楚怡在医院开了个证明给自己捎回来,便没有说什么。
按理说,有工作的苏宴宁不用回村秋收,但苏宴宁只在村里待了一天就被楚怡带进了县城。
根据当地政策,下乡的知青得在当地劳动满三年才能通过找工作嫁娶等方式离开分配好的下乡点。
毕竟国家花大量人力物力让知青下乡,结果没一天就又回城里,这算怎么回事嘛。
苏宴宁这纯属是钻了目前督查不严政策不完善的空子。
他本想着苏宴宁秋收时回来和大家一起劳动,省得被人抓了把柄举报上去,如今有个证明也算有个合理的理由。
楚怡也多少猜到些村长的考虑,让楚红娟送医院证明的时候特意从知青院门口绕了一圈,也算是给这些知青一个苏宴宁不能回来秋收的正当理由。
就算这样,也耐不住有些蠢人自作聪明。
自己天天下地秋收干活,和自己一起下乡的知青却在县城享清福,极度不平衡之下,和苏宴宁一同下乡的女知青刘梅在另外几个知青的撺掇下给县里的知青办和Gw都写了举报信。
知青办的举报信在送达的当天下午就出现在了楚怡手里。
而Gw那边,Gw新调来的陈主任正坐在苏宴宁病房等两人从楼下散步回来。
怕苏宴宁在病房无聊,楚怡会趁他精神头尚好的时候抱着或推着他四处逛逛。
苏宴宁看着自己才告别不久的小花园,想起了曾经和高叔一起看书的日子,颇有兴味地讲给楚怡听。
楚怡听到高岗这个名字,恍然明白过来高岚为什么会找到苏宴宁,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就算解释清楚,就冲高岚敢调戏羞辱苏宴宁让苏宴宁受惊这点,自己也不会轻饶了他。
看着怀里人埋在厚厚的棉服里的白净脸蛋,楚怡笑着给他掖了掖领口:“今天风大,你感冒刚好,别吹着了,要不咱们早些回去?”
原本身子骨就弱,被绑着冻了一天的苏宴宁回来就发了场来势汹涌的高烧,要不是楚怡找来的老中医,人险些就这么烧过去。
好不容易醒来但咳嗽流鼻涕的症状一直持续了一周才转好。
正有些精神不济的苏宴宁迷迷糊糊地点了头,在楚怡怀里蹭了蹭就合上眼准备睡觉,他身体还虚着,只出来逛这么一会儿就有些累了。
楚怡抱着昏昏欲睡的人回到病房,就见一个一身官气的中年男子坐在房间里,旁边还绑着个自己记在小本本上的人。
陈主任原本还想摆摆架子,但见楚怡见到自己什么也不说,只是瞥了一眼就视若无睹地把怀里的人放在病床上拍哄安抚着人睡觉,心中火气升起:“楚……”
话刚出来个音,就被楚怡冷漠警告的眼神吓了回去,他看着楚怡凑到床上那人耳边轻轻说了些什么,看着那人睡熟了才转头出了病房。
陈主任有些狼狈地示意手下人带着那绑着的人跟了上去。
“不知陈主任找我有何贵干?”楚怡站在走廊的尽头,盯着苏宴宁病房的门口,语气随意。
陈主任冷哼一声:“楚场长最近很威风,不过要知道树大招风,你仗着有些武力不怕吹风,但你那个宝贝疙瘩可未必,不止一个人盯着他呢。”
说着把手里的信递给楚怡,把那人也推了过去:“我现在说什么你未必信,但我想这些足够表达我的诚意了,如果楚场长有意,可以来Gw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