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亮亮的眼睛,姜佩卓不忍说出拒绝的话。
“好,等得空了就去看你。记得要好好吃药”
听着姜佩卓的叮嘱,姚思锦不明白明明说得是自己往日最讨厌的事情,为何此刻自己却这么高兴。
他忙不迭地点头,随后拉着元凡离开了。
“大人她...对你真好。”元凡轻声道。
听到这话,姚思锦瞬间来了兴致:“是吗!你也觉得她对我好吧!我上次把她绑了,她打了那么多人都没对我动手。”
元凡表情终于还是裂开了。
皇家辛秘他并不想知晓,而且,好像,嗯......
姚思锦还在滔滔不绝:“你都不知道,她当时气到不行,其实也是我做错了,但......”
元凡只想着赶紧找个住处休息。
最好赶紧把伤养好了,先回家看看,让阿父他们放心。
......
姚念笙坐在飞驰的马车上,幽幽地靠在了带有软垫的靠背上,发出了舒适的叹息。
长姐想必已经气坏了吧。
一想到姚浔之气急败坏的样子,她便忍不住笑出声来。
同车之人问道:“主子,可是有什么开心之事?您因何发笑啊?”
姚念笙只摇了摇头:“做得漂亮,程书墨。”
程书墨惶恐低头抱拳:“主子谬赞,书墨不敢居功。”
姚念笙低低地笑了,摆了摆手,让她不必如此拘束。随后手指在桌上不断地敲着,一下一下,尽显她的愉快。
“还好我身边还有个你啊,能连夜从关外赶来。”一边说,她一边满意地点头。
“也还好你的为人我是信得过的,不然连你的名字我也要交出去了。”
想到了手下人的自作聪明,姚念笙黑了脸。
程书墨试探地问道:“小殿下如何了?还、还安全吗?”
姚念笙在马车上翻了个身,侧着靠在车厢壁上,轻啧一声:“好,好得很!被自己心悦之人救了,现在估计正花前月下、你侬我侬呢吧!哪里还想得起我这个姐姐。”
“那您现在要去见小殿下吗?”
她们的马车正绕道从小路往城里赶。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皇帝定然认为她们会往关外逃去,肯定想不到她们绕个圈又回来了。
主子说了,现如今并不是反击之时,先好好躲一阵子,待养精蓄锐之后,再给皇帝致命一击。
当然了,最好是能抓住皇帝的错处,这样师出有名,史书上记录的也会好看些。
程书墨看着倚在壁上的姚念笙,看到她眼下的乌青和消瘦的双颊,心中有说不出的心疼。
她是被主子从难民堆里救出的,主子说喜欢她的眼神,说好似圣人一般循规蹈矩地活着,只做吩咐下去的事情。
只不过她的行事作风有点像主子的长姐,这让主子有些不爽,于是没过几年便打发她去关外做事。
主子救了她的命,那她的命就是主子的。
她眼中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对错,凡是主子吩咐的,一定是对的。凡是主子想做的,她拼了性命也要替主子开道。
她悄悄提起披风,小心翼翼地披在了已经睡着的姚念笙身上。
主子睡了,她就静静候在一旁,反正离着进城还有很长时间,她等着主子醒来后进行吩咐。
“过了多久了?”姚念笙幽幽转醒。
大牢的生活还是太差了,这几日她吃不好睡不好,如今迷了一会儿,感觉身上有了些力气。
“回主子,已过了一个时辰。”
“一会儿进城了,先送我去苏府。”姚念笙整理着衣衫。
程书墨欲劝:“主子,您刚受了苦,如今又舟车劳顿,不如......”
“不必,时间不等人啊,得先安排好了,我才能放心。”姚念笙打断道。
......
进了城,果然城门并未戒严。
在姚念笙的指挥下,马车稳稳停在了苏府门前。
程书墨欲跟着进去,却被姚浔之拦了下来。
“此刻苏大人应在宫中执勤,家中只有两位男丁和一位幼女,有何可惧?”
说罢,便推门进府。
屋中,苏梓安听小侍来报说前厅有位女子要见他,还以为是姜佩卓来了,匆匆打扮一番便急急赶去。
他脸上的笑容在见到姚念笙的瞬间被彻底粉碎。
姚念笙没有作为客人的自觉,她兀自坐下,甚至还招呼苏梓安一并坐好。
姚浔之唤下人准备了茶具,还要来了热水,自顾自的开始沏茶,宛如自家一般。
只是苏家的茶具实在不堪,姚念笙一边皱着眉一边完成了动作。
热茶终于入口,她才看向已经僵硬不堪的苏梓安,笑道:“苏公子见到本王,好像不太高兴啊?”
苏梓安挤出一个笑容:“怎、怎么会呢?您有何吩咐...”
他心里发慌,没想到二皇女亲自找到家里来了。
回想着上次马车中的经历,眼前人的喜怒无常让他恐惧。
苏家并非高官之家,因此苏梓安只知新皇登基之事,并不知眼前人已是在逃重犯。
“是有事交给你办,但依旧不是现在。我来,就是看看你是否还听话。”
苏梓安低头咬唇,手心里全是汗,端不住茶杯:“当然,我当然听您的话,您许我金银珠宝,我定是听话的。”
一句话被他翻来覆去的说,姚念笙看出了他的紧张,十分满意他的态度。
“放心,无论成与不成,好处都是少不了你的。这几个月别离开都城了,方便我随时给你安排任务。”
说罢,留下了一锭金子,施施然离开了。
苏梓安盯着桌上的金子,感觉一双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颈,让他喘不上气。
那金子面前好似有一道深渊,他只要向前一步,便会坠入悬崖、万劫不复、粉身碎骨。
他感到很迷茫,不知道自己走得这一步到底是对是错。
“这是什么?安儿你哪来的这些钱?”
阿父的声音传来,苏梓安吓得一激灵,手磕在了桌子上,刺痛袭来。
他握着伤处起身行礼,将事情原委从头到尾对阿父说了。
他害怕为苏家添麻烦。
想着同阿父商议后再作打算。
毕竟他什么都还没做,或许一切都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