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大厅内,一股诡异的气氛逐渐漫开,空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原本嘈杂热闹的氛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方才还充斥着谈笑声、杯盘碰撞声的空间,此刻安静得如同深夜的坟场,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用餐的食客们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短暂的寂静后,纷纷如惊弓之鸟般行动起来。有的慌慌张张地放下手中碗筷,脚步慌乱而急促,带起一阵风,匆忙朝房间奔去;有的则手忙脚乱地召唤店小二结账,钱币掉落在地也顾不上捡,只想尽快逃离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
而选择留下的人,彼此之间眼神中满是戒备。他们像一群受惊的野兽,小心翼翼地防备着周围的一切,时不时将目光投向“我们”这一桌。那眼神复杂难明,有探究,仿佛想要看穿我们的身份;有警惕,时刻防备着我们可能带来的威胁;还有一丝隐隐的不安,在眼神的角落里若隐若现。
张虎微微侧身,压低声音说道:“主公,这情况不对劲,感觉来者不善,好像是冲着我们来的!”说着,他的手不自觉地按在腰间的刀柄上,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每一丝细微的动静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安静中,店小二那带着职业笑容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几位客官,你们房间准备好了,现在要我带你们去吗?”我抬眼望向窗外,天色逐渐暗沉下来,心中暗自权衡。此时重新寻找客栈,也不一定就能摆脱这诡异的氛围,说不定还会陷入更糟的境地。想到这里,我微微点头:“带我们去房间!”
“好的!几位客官请跟我来!”店小二迈着轻快的步伐在前引路,可那每一步却仿佛踏在我心上,让我觉得格外沉重。
到了房间,等店小二离去后,张虎立刻展现出他的警觉与干练。
他手持匕首,先是轻轻推开房门,耳朵微微凑近,仔细聆听着门后的动静,确定没有异常后,才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接着,他又逐一检查床底、衣柜,就连窗户的缝隙都不放过。他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排查一场重大隐患。确认一切安全后,他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冲我点了点头。
李子云见状,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缓缓开口:“主公,我认为那帮人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很有可能是冲着那几个草原人!”
“哦!何以见得?”武冲急切地追问,眼神中满是疑惑。
李子云目光坚定,条理清晰地分析道:“您看楼下一分为二,各有一拨人。其中一拨人的眼神始终紧紧放在那几个草原人身上,对我们只是保持着一种戒备的眼神。而且等我们离开后,他们就把全部心神都放在了那几个草原人身上,这很明显他们关注的重点在草原人那边。”
我微微颔首,心中暗自赞叹李子云的敏锐观察力:“李统领分析得很有道理,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李统领你常年在边境,给我们说说这草原的情况吧!”
李子云清了清嗓子,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我说说草原目前的大致情况:草原目前分为五大部落,其他的小部落都是依附于这五大部落!分别为拓拔部,乞牙部,贝多部,泰乌部和扎阑部。其中拓拔部和乞牙部是世仇,贝多部和拓拔部是盟友,也是亲近我们陈朝的一方,而其他三部也是盟友,他们比较仇恨我们陈朝,最近几十年每到秋收,他们就会集合人马南下打草谷,对我们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给我们边民带来了巨大伤害!而现在朝廷根本无力对付他们!”
我沉思良久,权衡利弊后说道:“既然与我们无关,我们就别多管闲事,今夜轮流值班休息,以免有危险!”众人齐声应道:“是,主公!”
漫漫长夜,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被无限拉长。值夜的人瞪大双眼,竖起耳朵,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声响,哪怕是一片树叶的飘落声,都让他们神经紧绷。休息的人也睡得极不踏实,眉头紧锁,仿佛被无形的绳索束缚,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一夜竟然平安无事。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脸上时,我紧绷的心神才彻底放松下来。
等人齐后,我们便朝着边军马市出发。还未走近,一股浓烈的马粪味便扑面而来,那刺鼻的味道熏得我直皱眉头,眼睛也忍不住流泪。
我赶忙默默戴好口罩,这才觉得好受了一些,心中不禁暗自嘀咕:我怎么感觉我跑这么远是来受罪的!
反观其他人,他们神情自若,仿佛完全闻不到这味道一样,依旧步伐稳健,眼神中透着对马市的期待与熟悉。
我看向李子云,开口问道:“李统领你可有认识这里的熟人?我们这两眼一黑,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李子云神色有些黯淡,缓缓说道:“我以前在骑兵营由于和马打交道比较多,大致是认识几个,可人走茶凉,不知道关系还管不管用?”说罢,他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
先找找看吧!总比我们这像无头苍蝇似的乱窜要好点!李子云点点头说道:“我试试看吧!”
我们一行人踏入马市,眼前是一片热闹却又充满未知的景象。各色人等穿梭其中,马嘶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嘈杂却又充满生活气息的乐章。而我们,就像一群闯入陌生领地的外来者,在这复杂的环境中,有些局促不安,脚步都变得有些犹豫。
“李将军?”这时,一个不怎么确定的声音从前面响起。只见一个穿着小吏服饰的人快步上前,眼睛紧紧盯着李子云,仔细地上下打量,确认道:“李将军,真的是李将军。”
然后又抱拳说道:“李将军,我是马三啊!”
马三?李子云一脸迷茫,显然还没想起来马三是谁。
李将军,我曾是您的亲卫,为救您受伤了,还是您亲自托人把我安排到边军马市当小吏的,您不记得了吗?”
“你是马三,我记起来了。你当初为我挡了一刀,伤了筋脉。你现在怎么样了?”李子云终于从记忆的深处找到了这个人。
“托李将军的福,我现在还行,娶了个媳妇。自从我知道你的事情后我到处打听你的下落,今天终于是见到将军了!张虎,吴风,大小姐你们也都在,太好了!还有其他的兄弟们呢?”马三见到久别的故人,难掩心中激动,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李将军,大小姐,虎哥,风哥见到你们我真的会太高兴了,走去我家,我叫我婆娘做一桌酒菜我们好好叙叙。”马三拉着李子云就要往家走。
“马三,先别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家公子,是过来马市看马的!”李子云赶忙挣脱开。
“哦哦…不好意思意思刚才有点激动了,马三见过公子,公子要看马包在我身上,这我都很熟,我可以给您当向导!”马三不好意思地说道。
“那就谢谢马三兄弟了!要不你们先叙叙旧,我们稍后再看马!”我客气地说道。
公子,要不我们先看马稍后再和叙旧?”李子云说道。
马三看到自家将军对我如此客气,也连忙说道:“我们以后再叙也不迟,马三先带公子看马吧!”
“嗯!那好吧!那就谢谢马三兄弟了!”
“公子叫我马三就好,马三低微之人怎敢和公子称兄道弟!不知公子想看什么马,我带公子去看!”马三说道。
李子云就和马三简单的说了一些情况。
“公子您想买那些淘汰的战马不划算啊!”马三怕我不知道其中利弊,好心提醒道,“虽然战马要比普通话奴马要强壮不少,但是这些马要么是受伤了的,要么是腿瘸了的,又不能做种马,买回去作用不大,还很费草料!”
“那哪里有健康的战马买?”我问道!
“公子说笑了,战马在我们陈朝是稀缺资源,不容许私自买卖!私自买卖可是要重判的,严重的要掉脑袋的!”马三一脸严肃地说道。
我继续追问:“那如果我买了受伤的战马,医治好了之后再骑乘,会不会被朝廷认为是私卖战马?”
马三挠了挠头,憨厚地笑道:“公子,这您尽管放心!每匹战马从出生起就有专属的编号和档案,就跟咱们人的户籍似的,记录得明明白白。您买回去的退役战马,就算治好了,档案里也还是标着退役的身份,只要您不拿去倒卖,正常使用朝廷不会追究的。不过话说回来,医治伤马可不是件容易事儿,不仅得找靠谱的兽医,药材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李子云在一旁补充道:“马三说得没错。我在骑兵营的时候,见过不少伤马,有些伤势太重,即便全力救治,也很难恢复到能上阵的状态。而且,兽医诊治时也得格外小心,稍有不慎,反而会加重马的伤势。”
我微微颔首,心里暗自盘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