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富池口镇临时军营中。
晏羽凑近火盆,躲在火盆旁。
向曹文杰问道:“老曹!接受明廷招安,需要下跪接圣旨吗?”
曹文杰回道:“军长接受了明廷的招安,肯定得按明廷的流程来,接圣旨需要下跪的。”
“我腿脚跪不下去,你代我接这招安圣旨吧!”
“圣旨哪有代接的?熊文灿会不会说我们没有诚意?”
“本来这招安就是相互利用,要那么多诚意干嘛?”
“那要是熊文灿非要等军长来接圣旨,职下该怎么处理?”
“就说我老婆要生孩子,年内不会出西乡,看他拖不拖得起。”
“要是熊文灿带着传旨太监,去西乡找军长了?”
“没有我华夏人民军带路,熊文灿别说去西乡,就是在兴国州晃悠都难。”
曹文杰不但没接过圣旨,就是看都没看过别人接圣旨。
但要晏羽向明廷皇帝圣旨下跪,事关华夏人民军的脸面。
曹文杰硬着头皮说道:“那职下就代军长接这圣旨。”
招安的事项敲定后。
接下来就是商议晏羽担忧的问题,粮食还不是不够。
晏羽问道:“老曹!农社现在储备了多少粮食。”
曹文杰屁股也离开座位。
蹲在晏羽旁回道:“根据军长的指示,九县二州所有粮食,一粒都未流出,各州县目前有存粮60余万担。”
“一个流民每日要消耗一斤半粮食,才能保证正常耕种,开春到夏收有五六个月,一个流民就要消耗一担半的粮食。”
“是啊!60万担粮食,也不过能收留40万流民而已。”
“不良人传回来的情报,就黄州府、德州府一带,都不止40万流民。”
“军长!有不少人家,都储存了明年一年的粮食,要不农社去做做工作,应该能凑一两百万担粮食出来。”
“不可!好多人民还是第一次存了这么多粮食,手里没粮心里发慌。”
“可惜现在天寒地冻,想大量采买也不方便,只能开春后再去采买了。”
采买?
湖广本就是粮食重要产地。
虽说湖广北部被流寇混乱,但湖广南部没有影响。
洞庭湖平原就在身侧。
特别是今年雪下得早,很多打算运到到南直隶的粮食,还未运走。
在长沙府、岳州府和常德府。
想来凑个一两百万担粮食,还是轻轻松松的。
晏羽转动脖子,对正在沙盘前,琢磨黄州府地形的晏水生。
开口说道:“晏水生,年内还有没有兴趣出去活动活动。”
晏水生大步跨来,也蹲在火盆前。
兴奋回道:“请军长派任务!”
“你第四旅晚些整军磨合,以营为单位,分别前往长沙府、岳州府与常德府。”
晏水生问道:“是打府城吗?”
“打府城干嘛!你带人去抢粮食,记住!只抢地主士绅,与粮商的粮食。”
“好啊!正好让新兵,在作战中训练,只是职下不知,那些粮商的粮食藏在哪里?”
“我让不良人配合你第四旅。”
“好!有黄四的情报配合,有粮的地主士绅与粮商,一个都别想逃。”
“这次目的只为粮食,尽量少惹其他的事。”
“那职下能用黑风寨的名号吗?”
“随便你,过年之前,尽量都撤回来,让军士好好放个年假,为开春出征养精蓄力。”
“是!职下保证完成任务。”
安排好了筹备粮食的事。
晏羽又对丁河山说道:“你安排一个哨的军士,明天渡江去广济县,开设一些粥棚。”
丁河山问道:“军长!粥铺开设多少个?”
“广济县每个乡镇都开设一个吧!”
“是!只是随军粮食不多,要不等农社粮食运到富池口镇在渡江。”
“不用,富池口镇有2万担军粮,你先让人带过江去。”
“行!明日职下亲自过江,安排好粥棚的事。”
崇祯九年正月初二。
华夏人民军大多军士都已放假回家。
当时!
在广济县施粥的军士除外。
张一鸣随队长刘涉江,来到广济县太东乡设粥棚救助流民。
粥棚运行了一个多月,每日都会有其他县的流民,汇集而来
天蒙蒙亮。
周边村落的妇女朝赶来帮忙。
张婶敲响了原太东乡谭老爷府邸大门。
张一鸣还在被窝中,隐约听到了大门被敲响。
寒冬腊月的早晨。
没有什么比被窝里还舒服的。
张一鸣假装没听见,继续呼呼大睡。
“张一鸣你耳朵聋了吗?今天该你带新兵去安排施粥。”
不料主卧中,传来队长刘涉江怒吼。
听到队长的催促。
张一鸣很不情愿穿上军装。
虽说华夏人民军的大军衣棉袄,保暖不错。
但刚穿上时,远没被窝里暖和。
张一鸣嘴里“嗦”声拖得特别长。
打开房门,张一鸣双手凑到嘴边哈口气。
对门外等候的两个新兵说道:“你们去烧点热水,洗把脸醒醒神。”
张一鸣踩着院中两寸厚的新雪,往大门走去。
张一鸣调整好笑脸后,打开院门。
门外七八个妇女,被几块破布包裹着。
张婶颤抖着身子喊道:“张小哥,早上好吖!”
看到这群妇女,满脸冻出浅浅的裂痕。
偶尔还能听到,鼻涕吸进鼻子的声音。
张一鸣说道:“张婶,你们没必要这么早来,午时才施粥了。”
“不早不早。”
张婶说完,袖口还在鼻口一擦。
张一鸣不忍这群妇女,在寒风中说话。
张一鸣说道:“老规矩,你们先去厨房生火,顺便给我们煮点早饭。”
张婶带着几个妇人,兴奋朝厨房走去。
每日这么早赶来。
就是为了给华夏人民军,做一顿早饭。
还是一大锅香喷喷的大米饭,不是稀粥。
当然!
这群妇女也能分得一碗。
偶尔还有点荤腥菜食。
但每次这群妇女,分得一碗大米饭后,都往外跑。
刘涉江也不许军士们过问。
毕竟!
华夏人民军设的是粥棚,而且还不能给人管饱。
谁家还没有老人小孩呢!
太东乡谭老爷。
全家死在流寇手中,家财也被洗劫一空。
刘涉江便将粥棚设在谭府外。
当谭府袅袅炊烟升起。
已汇集在太东乡集镇的灾民流民,便纷纷往谭府走去。
再刺骨的寒风,也在能早早领到热粥面前,不值一提。
望着寒风中东倒西歪的人民。
刘涉江发现,似乎今日,又多了几百人。
张一鸣一脸担忧。
向刘涉江说道:“队长!咱们原本储备到正月初十的粮食,最近天天有流民来投靠,粮食估计撑不了几天了。”
刘涉江回道:“今日才正月初二,至少要到正月初八,富池口镇才能运粮过江。”
“要不甄别一下,家中有粮的人民,不许他们领粥了。”
看着全是衣衫褴褛的人民。
谁家又能有啥粮食了?
而且这想甄别也不现实。
刘涉江说道:“算了吧!你现在去广济县找旗总,求些粮食来。”
“可旗总那也没存粮。”
“你只管去找旗总,如实汇报我们太东乡粥棚的情况就行!”
张一鸣骑着骡马,往南而去。
丝毫没有发现。
流民人群中,有一双“鹰眼”,正四处打量着华夏人民军的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