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音不再与萧百川纠缠,转而走到白发苍苍的老族长面前躬身一礼:“老族长,您既然是萧姓族长,想必是德高望重,公正公明之长辈。今日,还请您老看在我也姓萧的份上,为我们做个公断。”
“逆女,你惊忧族长作甚?你一个小小女子,还敢请族长公断,哪来的勇气?”萧百川怕事情脱缰,急忙高声阻止。
谁给我的勇气?我自己给自己的勇气,我师父给我的勇气,反正不是梁静茹!“萧侯夜,有理不在声高,你这话是看不起女子?我想请问下萧侯爷?你是不是女子生的?”
“你……”萧百川干瞪着眼。
绝杀!
“族长,萧侯爷听信妖僧谣言,抛弃刚分勉而出的婴儿,是为不慈。十九年不闻不问亲生女儿,一朝找回,却是为了把亲女活埋,以铺垫其攀富贵,享荣华之血路,是为不义。答应再给我一万两银子的房款,却隔夜就赖,是为不信。连同母亲儿子妻子,三次下毒害我,是为不亲。不尊其母,是为不孝。不思报国,结交妖僧慈苦,是为不忠。这种不忠不孝不慈不亲不信不义之人,也配姓萧?您不怕这种人会污了萧家门楣?让萧家沦为世人的反面教材?让萧家沦入万劫不复之地?”帽子专家当着萧氏一族老老少少的面,眨眼就给萧百川扣了六顶帽子,数量之多,速度之快,堪称一绝!
萧老族长都听懵了,怎么这么多的罪状?你干脆用罄竹难书四个字形容就好了,干嘛绕口令一样绕我老人家?弄得我晕晕乎乎的?
萧清音:排比句,才能显得我冤有海样深,仇有天样大!这么仇天冤海之下,我都没剐了那老登,你看看我有多善良?
萧百川已经被气得两眼翻白了,这逆女,是要他靖安侯府满门死绝啊。不说其他。单单就结交妖僧慈苦一事,就足以将靖安侯府打入万丈深渊。现在京中消息灵通者谁人不知,慈苦可能犯了大事,逃出京城浪迹天涯,官家正满天下缉拿呢。为什么现在京中高官闭门谢客?闭门的都曾与慈苦交好,谢客的都曾把慈苦奉为座上宾。为什么靖安侯府低调办丧事?只邀请了儿女亲家和同族亲友?风声刚过是一个原因,别忘了前段时间与慈苦流言最盛的除了皇家,就是他们靖安侯府的老太太。是以族长昨日要求低调办丧,免遭非议。萧百川也就答应了。作为最会看风行事的靖安侯,他可知道宫墙内不少的信息。这个时候他缩着脑袋都来不及,哪还敢冒头啊?结果这逆女,大众广庭之下,直接宣告他结交妖僧,还因为妖僧的谣言谋害亲女,这不就是妥妥的告诉世人,他靖安侯是慈苦妖僧的超级迷弟吗?你看,他靖安侯为了妖僧的一句话,连刚出生的亲女儿都可扔弃。
萧百川觉得天真的塌了,虽说今日里来的全是萧家族人,但保不齐有看他不顺眼或者嫉妒他要与他同归于尽的人呀。亲兄弟都敢阴他呢,就像老三,谁能想象,不显山不露水,一副清贫乐道的老三竟然是靖安侯府最大的硕鼠?何况还是族兄弟。
“小女娃,你也姓萧,当知一笔写不出两个萧字,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今日你把靖安侯府拉入深渊,不怕自己也被牵连吗?”萧老族长颤抖着白眉白胡好声劝道。他也属于消息灵通之人,自然知道慈苦一事牵连甚广,现在是没抓到慈苦,所以皇家和官府都压抑不发,一旦抓到慈苦,坐实他是个妖僧,那只要与他有关联的,有一家算一家,都等着大理寺上门吧。
果然,萧家男人的基因没让萧清音失望!
“所以说,老族长也要我息事宁人?我倒是想息事宁人来着,刚才我对萧侯爷说,只要把我自己出资修缮的潇湘馆余下的一万两给我,我就拿钱走人,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但人家萧侯爷不干啊。我是她的种,也和他一样,把钱看得特重,所以没办法啰,只好大家一起死啰,不过,估计我不会死。我虽然姓萧,但没上你萧氏族谱啊?你看这事闹得,当初我还在恨老太太和萧侯爷不把我当自己人,认亲宴都办了却不让我上族谱,现在看来,我恨错了呀。”说完,萧清音还转了个身,对着老太太的棺材深深一礼:“老太太,对不起,我不知道您是那么的爱我,为我思虑的这么长远。您是早知道靖安侯府不保,为着我着想,才一直不让我上族谱啊。”萧清音动作夸张的抺了抺毫不存在的眼泪,还解气的朝萧百川弹了弹。萧清音一脸真诚的笑了,笑的特真诚(欠揍)
“孽障,孽障啊!”这下,不但萧百川气疯了,萧老族长也气疯了。他没想到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竟能如此极尽嘲讽。嘲讽她的父亲,嘲讽刚刚死去的祖母,以及整个萧,氏,一,族!简直反了天了。
萧清音:老头,了解一下,什么叫“八十八斤的我,八十九的反骨。”本姑娘的服饰,都充满了反骨!
“对,对,她就是孽障,她是灾星,她就是灾星!快杀了她,快杀了她!!”萧百川声嘶力竭!
“杀我?你们也要杀得了我再说!”萧清音一把抓住一个欺身上前的高壮男子,一手抓着他的腰带,一手扣住他的肩膀。
“走——你——”一声轻喝。
众人头顶飞过一大坨物什,“哗啦啦——”砸开了厅堂那厚实的窗棂,“啪叽——”掉落在三丈之远的桂花树上。“啊啊啊——”“哗哗哗——”人的痛苦,树的无辜,齐齐奏响。
怪物!灵堂里的人惊恐万分的看着萧清音,一时间,竟谁也不敢上前。灵堂里,诡异的落针可闻。
“啪——啪——”只留萧清音拍着并不存在的灰尘,又似乎在为自己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