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明亮的灯光下,顾琛拿着酒杯的手松松搭在沙发上, 黑色衬衫的朗硬袖口,配黑色腕表,衬的那白皙修长的指骨愈发冷感消沉。
那棱角分明的轮廓,浓密的眉毛,消薄紧抿的唇,无一不在彰显他的矜贵与优雅。
“我喜欢了他十七年,比你了解他,用不着你来自以为是地教训我。”
听到裴砚南对秦予安评头论足,顾琛眸中厉色一闪,看向他的目光宛如刀刃一般,带着阴恻恻的寒意。
见此,裴砚南收了声,垂首不语,陷入了深思。
他和顾琛认识快十年了,知道他一直有个喜欢的人,也知道那个人是他的逆鳞,“触之必伤,拔之必死”。
可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自己的至交好友喜欢的是秦予安,想起五年前在酒吧里那个少年,整个人像是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裴砚南握着酒杯的手都紧了紧。
“阿琛。”
裴砚南叫着顾琛,那双醒目的桃花眼流转着梦幻的朦胧感,此刻却认真地盯着他,直击人心。
“我们认识了那么多年,我只问你一句,你突然回国到底是为了接手顾氏集团还是为了他?”
“老爷子让我回国夺权,这是个契机,我可以顺理成章留在京都,留在他身边。”
顾琛放下手中的酒杯,抬眼和他对着,那双眸子里带着势在必得,浑身都散发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话说到这里,裴砚南也识趣地不再劝他,只是冲他举起酒杯,缓缓开口。
“那就祝你夙愿达成,得偿所愿。”
……
公寓里,谢清时正在拆着秦予安手上的纱布。
虽然他已经够小心了,可是秦予安还是疼得不停颤抖。
揭开纱布后,看到他的手烫的那么严重,还起了水疱,谢清时难受的心都抽了一下。
稳住自己的情绪后他拿出医药箱里的棉签,将秦予安的手放到自己腿上就开始替他擦药,期间一句话都没说。
看到他缄默不言,秦予安不免有些慌乱。
“怎么不说话,真不理我了?”
秦予安弱弱开口,语气中带着讨好。因为他现在拿不准面前的人到底消没消气,也不敢再和之前一样一副戏谑轻浮的模样。
但趴坐在毯子上的谢清时也不接话,只全神贯注地替他处理伤口。
这让秦予安顿时没了主意,自家这位发小向来脾气好,没有真的跟自己生过气,此时此刻,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去哄他。
“处理好了。”
谢清时贴好纱布后将手里用过的棉签扔进垃圾桶,随后起身将医药箱放到原位。
“我已经不生气了,刚才在替你抹药,我怕分心弄疼你。”
“不过说好了不能再有下次。”
谢清时扭过头,向来软软的人说到最后时语气中带了些强硬。
“好,我保证。”
听到谢清时不再生气,秦予安心情也明媚起来。他笑得顾盼生辉,双目狭长上挑,美得带了些攻击性。
“对了,今天送你回来的是谁?”
想到楼下的那个陌生男人,谢清时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秦予安知道他一定会问自己,但是想到顾琛那副幽深难测,让人琢磨不透的样子,他不想让谢清时过度接触他,就简单解释是在路上帮了他的陌生人。
“可是感觉他好关心你,还提醒我帮你换药,那双眼睛也一直盯着你看。”
谢清时思索着开口,脸上满是茫然。
秦予安没想到他就和顾琛接触了十几分钟,就能看出来这么多。
看着谢清时满心期待地等着自己的回答,他不禁扶了扶额,心累地表示道。
“自家缺心眼的发小突然长脑子了,这怎么解?”
“真是孩子大了,不好哄了。”
秦予安想了想,避重就轻地开口。
“他应该就是出于人道主义的关怀,况且你家哥哥长得这么好看,他多提醒几句也很正常,毕竟这个世界对美人总是有特殊偏爱的。”
闻言,谢清时微微愣住,可在抬头对向秦予安,明明在生病还那么勾人,一双神秘魅惑的狐狸眼,头低眼尾翘,眼神流转间散发着迷人的魅力,也就不再多问。
这也不能怪谢清时,谁让他那张脸说服力太强了。
看到谢清时不再纠结,秦予安终于放松了些,暗暗吐出一口气。
“对了,我从家回来给你带了排骨。”
他想到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想让秦予安吃些东西再去睡觉。
“不过落在车里了,我现在下去拿,很快的。”
秦予安其实没什么胃口,想和他说不用了,可还没等他开口,面前的人跟一阵风一样就跑了出去,连门都来不及关,像是怕自己等得太久。
看到他这么积极,秦予安轻笑出声,觉得他这性子当真让人羡慕。
“好吃吗?”
餐桌上,谢清时坐在秦予安对面,双手支着头倚在桌上,满怀期待地等着他的肯定。
看到面前的人眼睛都亮亮的,像是邀功请赏的小朋友,秦予安笑着点了点头。
他其实尝出来了这次的排骨比之前吃的味道淡了很多,想来应该是谢清时刻意提醒了周姨。
看到他喜欢吃,谢清时一张小脸上洋溢着喜悦。长而卷的睫毛下,一双杏眼里充满了纯净和明亮,宛如寒冬里的艳阳,散发着温暖的光。
“那我下次回去再给你带。”
“对了,周姨还研发了很多新菜品,等你恢复好了带你回家吃,你一定喜欢。”
然后,谢清时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着今天发生的事。
包括自己看到卧室里倒下的香薰以及翻过的医药箱猜到他大概率是烫伤了,所以就跑去药店找他。可是找了好久实在找不到他,就只好找裴砚南帮忙。
秦予安一直认真的听着,期间不忘附和一句,夸赞他很聪明。
“你都不知道,我和裴砚南去查监控的时候看到你出门时身后好像有人跟着,真是吓死了。”
“你说你长得这么好看,家世也好,我还以为你被坏人盯上了。”
“可你刚才不是说你都在路上晕倒了也没发生什么,那应该就是我们想多了。”
谢清时双手倚在桌上,捧着脑袋看着面前的秦予安,不难听出还有些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