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只要认错,我便不罚你。”
在看到秦予安浑身带着的刺软了下来,秦盛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眼神凌厉如刀,直视人心。
“认错?我有什么错,是今天去婚礼送祝福的事情吗?爷爷不如把话说明白些,我实在听不明白。”
秦予安掩去眸中悲痛,笑意越发冷没,言语中带着挑衅。
“好、好、好,你真是好样的,既然你冥顽不灵,就不要怪爷爷心狠手辣了。”
秦盛示意站在一旁的保镖去拿家法,看到场面失控,管家直直跑到秦予安面前,猛然攥着他的手腕。
“小少爷,你快向老爷认错,别忘了您在枫桥怎么答应我的。”
可秦予安视若无睹,连看都没看秦盛一眼,他指间绕扣,解开外套,敛去面上的虚弱之色,径直跪了下去,丝毫不服软。
本来秦盛是想让保镖来打,毕竟自己当兵多年,下手没个轻重。
可是看到秦予安这么挑战自己的权威,他倏然扔了拐杖,从保镖手里拿过布满尖刺的棍杖,暴怒举起,用尽全力打在秦予安的后背。
秦予安脸色刹时惨白,他用力咬着自己的嘴唇,倔强的不肯发出一丝一毫地声音。
“既然你不知道错在哪里,那由我告诉你,你便要付出代价。”
秦盛一边开口一边狠狠地将棍杖挥在秦予安身上,丝毫不心慈手软。
“第一,你受秦家荫庇,让你衣食无忧,地位尊崇,你可以嚣张跋扈,可以目中无人,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损害秦家的声誉和利益。
第二,秦家家规,不可顶撞长辈,你今日在众目睽睽之下忤逆犯上,是为大不敬。
第三,你给我牢牢记住,你姓秦,是我秦家人,你的心只能偏向秦家,不管你心中有多少忿忿不平,都给我咬碎牙往肚子里咽。”
秦盛越说打的越重,秦予安疼的浑身都发了冷汗,可他脸上还是盛满倔强,硬是不肯低头半分。
管家看到跪在地上的人摇摇欲坠,面色苍白的无一丝血色,也顾不得什么上下尊卑,直接趴到秦予安面前,用手握住秦盛马上要落下的棍杖。
“老爷,别再打了。您忘了吗?小少爷是早产儿,从小身体就不好,您再打下去,怕是会要了小少爷的命。”
管家真是心疼极了,泣不成声地开口,他这么皮糙肉厚的挨了一下都疼得闷哼一声,小少爷金尊玉贵的,被打了这么多下,竟然一声不吭。
闻此,秦盛才停了手,但也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
“把他手机收了,关到秦家祠堂面壁思过,不许给他吃的喝的,直到他求饶再把他放出来。”
“对了,祠堂的灯不许开,我倒要看看他能坚持多久。”
他转头吩咐一旁的保镖,随后俯下身,恶毒地盯着秦予安。
“有骨气是好的,可是要用对地方,念在你外公刚离世的份上,我就放你一马。”
“可如果你以后再做了危害秦家利益的事,就别怪爷爷大义灭亲了。”
说完后,他就扔了棍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厅,当真是狠心无情。
此时,秦予安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可是秦盛的话他一字不落地全听了进去。
带着刀锋的话将他的脸逼得血色尽褪,他手指捏得泛白,眼眶发酸,却始终没有哭出来。
他眸中某些情绪翻腾,最终化为一声冷笑,自嘲,无奈,讥讽,沉默而悲伤。
他们明明是血脉相连的至亲,可是秦盛却能轻易对他说出绝情剜心的话。
世态炎凉,利益至上,豪门就是如此薄凉。
对秦家的失望就如同酷寒天里喝冰水,从咽喉凉到胃,再蔓延至全身,慢慢地连那颗火热的心也没了热乎气儿。
管家慢慢将秦予安从地上扶起来,小心翼翼避开他后背上的伤。
看到管家的手出现了几股血痕,秦予安用尽全身力气将他的手捧起,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
“谢谢您,到底还是连累您了。”
他虚弱地开口,眸子怔怔看着管家手心里的伤,满是内疚。
“对不起,我食言了,可我不能认错,我不能对不起外祖一家,更不能对不起我自己。”
秦予安强撑着让自己保持清醒,目光灼灼地盯着管家,脸色苍白的像一张纸。
此刻,他脸上的冷汗已经浸湿了额前的碎发,一绺一绺地紧贴在脸庞,瑟瑟抖动的长睫毛像是在水中浸泡过一样,而紧咬着的嘴唇更是早已渗出血痕。
待他说完,保镖就架着他朝祠堂走去,临走前似乎是动了恻隐之心,将秦予安的手机偷偷塞给了管家。
“我们只能做到这里了,您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救救小少爷。”
他们两个虽然时常被秦予安耍的团团转,但是也没真想要了他的命。
管家在接过手机后首先想到了谢父谢母,此事,可能只有谢氏夫妇出面才有转机。
……
这边,谢清时和裴砚南去酒店取过行李后,两人相伴回了公寓。
二楼
“这个房间你不能住,这是给阿予留的,旁边这个是我的房间。除此之外,你看上哪个房间都行,想住厕所我都答应。”
谢清时在前面走着,用手给他指着两个已经有主的地盘。
“你不是说秦予安不会回来了吗?”
裴砚南立身站在谢清时身后,话语中有点犯酸,但面上没有显露。
他倒不是非得跟秦予安过不去,主要是秦予安那个房间离谢清时是最近的。
听到裴砚南这么说,谢清时给他了个白眼,及拉着拖鞋开口。
“我从买这套公寓的时候就特地给阿予留了个房间,他想来的时候随时都可以。”
“你别打这间屋子的主意,就算你只在这边住一阵子,我也不可能妥协。”
谢清时那张稚气奶奶的脸上神色凝重,透彻清亮的杏眸闪烁着坚定。
明明个头才到自己肩膀,可偏偏说出来的话那么有气势,言语中带着不容商量。
不过在听到谢清时说的“只住一阵子”,他那张儒雅温和的脸上带了些心虚,不禁抬手摸了摸鼻子。
他刚通知老宅的下人,翻修老宅的计划可以先暂缓实施。
“好,我换个地方住。”
裴砚南见好就收,将话题扯开,主要是他也明白谢清时是不会让步的,自己要是再坚持下去,说不定最后就只能住卫生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