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予安,不要哭,这一点意义都没有。小孩子才通过哭闹来表达需求或索取爱和关注。你要明白,你想要的不管哭闹多久都不会得到了。”
地上的人默默安慰着自己,因为屋外没有光,他整个人笼罩在一片暗色的阴影下,落寞的,让人心痛。
“好了,你该吃药了,不要忘记你答应过外公会努力活着,不能食言。”
也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他终于扶着地板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擦了擦眼角的泪后就拖着带伤的身体出了房门。
……
楼下厨房
顾琛正在把热好的粥盛到碗里,可还没等端出去就听到客厅里传来的沉重喘息声。
“你怎么下来了?”
“你怎么还没走?”
客厅内,两人四目相对,同时开口,视线于空中汇聚到一起后秦予安率先低下了头。
“我答应了会照顾你,所以起码得等到有人回来。”
“随便你吧。”
不知道是因为伤口疼还是刚才和顾琛争辩太累了,秦予安这次没有透露出剑拔弩张的意味。他稳稳坐到沙发上,随后就淡定缓慢地看向一旁有些局促的顾琛。
“有什么吃的吗?我垫点东西好吃药。”
“有,粥已经热好了,我现在就去端过来。”
听到秦予安没有将自己赶出去,顾琛那双深邃的眸子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欢喜,他立马疾步向厨房走去。
而沙发上的秦予安,在看到身边的人转身离开后,终于没忍住地用手撑起了后背。
“这老头,竟然下手这么狠。”
他嘴角溢出一丝苦笑,因为伤口太疼,他单薄的胸腔剧烈起伏着,身子又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
可明明都这么疼了,在看到端着粥从厨房走出来的顾琛,他也立即放下了撑着后背的手。
“我喂你吧,别再扯着伤口。”
顾琛躲开秦予安的手,语气很冷,面上情绪也很淡,想来是看到了秦予安刚才的动作。
他用勺子搅动着滚烫的粥,觉得差不多后慢慢地喂给他。
察觉到顾琛情绪不是太好,秦予安也不再伸手和他唱反调,开始听话地张着嘴。
“竟然还是百鲜居的餐。”
一勺粥入口后,秦予安尝出了是百鲜居的味道,心中不免有股暖流划过。他稍瞥眼看了看喂粥的顾琛,暖黄色的灯光下,他薄唇微抿,眉眼冷峻,情绪看起来并不是很好。
“我上去把药拿下来。”
一碗粥见底后,顾琛抽出纸巾递给秦予安,随后起身就要上楼。
“你……是在生气吗?”
看到顾琛面上冷淡,秦予安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心虚。
他抬手握住顾琛的手腕,也因此被顾琛起身的动作扯到了后背的伤。
“啊……”
秦予安疼得喊了出来,满头都是冷汗。
“怎么样,是不是扯到伤口了。”
看到秦予安紧紧抱着自己,狠狠地咬着嘴唇,顾琛忧心如焚,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秦予安的意愿。
他将秦予安抱在怀里,抬手解开他身上的睡袍,随后就放轻动作将他身子翻过去,果然看到后背渗出了血。
而等到再次将秦予安翻过来时,人已经昏死了过去。
……
路上的两人还在车水马龙的城市里堵着,天也还是一如既往的死气沉沉。
“不是和阿姨叔叔约好了秦予安会来吃饭吗?我们两个人回去会不会不好解释。”
安静的车里,裴砚南轻声开口,有些担心很久都没说话的谢清时。
“你现在能不能问一下顾琛有没有给阿予吃饭?”
听到说吃饭的事,谢清时突然坐直了身体,他按开手机屏幕,看了将近十一点后立刻抬眼看向裴砚南。
“好。”
似乎是没想到许久没说话的人说出口的话还是记挂着秦予安,裴砚南语气有些失望。回答时,他甚至抬手扶了扶眼镜,遮住了眼中一闪而过的黯淡。
“嘟……嘟……”
尽管知道顾琛不会让秦予安饿着,可是为了让谢清时安心,裴砚南还是顺应他心思拨出了电话。
可在两人经过漫长等待的铃声后,却等来了对面的顾琛挂断了电话,这难免让裴砚南有些挂不住脸。
“可能是有什么要紧事,我们等几分钟再打。”
裴砚南尴尬的找补着,心里真是把顾琛从头到脚骂了一遍。
听到裴砚南这样说,谢清时也没再说什么,只又默默将头扭向了窗外。
“别担心,阿时,顾琛不会忘记让秦予安吃饭的。”
看到平常张牙舞爪的谢清时一副恹恹的模样,裴砚南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简单生硬的安慰着他。
可对比裴砚南的着急担心,谢清时反而平静了下来,他看着外面朦朦胧胧划过的树影,过了一阵淡淡开口。
“小时候的阿予明明很喜欢笑,就连发呆都那么可爱。在长大后,虽然他也时常笑着,可是我知道现在他的笑都不是出自真心。”
“可能连阿予自己都没察觉到,在经历了一些事后,他就像换了一种性格悄悄地告别了从前的自己。”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问我的?”
察觉到谢清时今天的反常,裴砚南俯身平直看向他,打断了他一直不步入正轨的题外话。
“是不是关于顾琛的事?你今天围绕秦予安和我说了这么多是不是就是想从我嘴里套出有关顾琛的信息?”
他双眼闪着精光,突然将今天所有的纷乱错杂的事情理清了头绪。
“想问什么就问吧?”
看到身旁人被拆穿心事之后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深埋着头,裴砚南也不忍心和他计较。他压下心头的怒火,面上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没错,我和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想从你嘴里知道,顾琛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更重要的是他对阿予到底是不是一时兴起,他会一辈子都喜欢阿予吗?”
“对不起,我用了这种方式,但我身边只有你认识顾琛,也只有你和他联系最深。”
说话间,谢清时头越埋越低,声音也越来越小,想来是真的因为利用了裴砚南而感到抱歉。